“大将军,大将军!”四周的奴仆赶忙将其扶起,梁冀绝望的对妻子道:“完了,大事去矣!”
“那,那我们乘天色未明,驾车冲出去!逃回封地,再想办法?”孙寿急道。
“没用的!”梁冀叹道:“现在我们已经是朝廷的钦犯,还能逃到哪里去?你看看外面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天子这是让我俩自绝呀!还能留得一点体面!”
“自绝?”孙寿艳丽的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诏书上不是徙封比景都乡候吗?并没有让我们死呀!”
“你知道比景都在哪里吗?那就是个套路,如果我们不肯死,那半路上就会有赐死的使者的!”梁冀叹道:“寿儿,就算是死,死在自家的宅邸里也总比死在途中的驿站里吧?至少我们能还能埋葬在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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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冀宅邸外,夜风吹拂着火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火光摇曳,就好像张温此时的心情。他知道己方已经掌握了北军,这场政变已经赢了九成,但毕竟梁冀还没有死!从梁氏的父亲大将军梁商汉顺帝阳嘉三年(134年)拜大将军,录尚书事算起,梁氏执掌天下大权已经有二十五年,历经四帝,共有九人被封侯,三人做了皇后,六人做了贵人,两个大将军,夫人、女儿中有七人享有食邑,三人娶了公主,其他官至卿、将、尹、校的有五十七人。算上门生故吏,几乎半个朝堂都是梁氏一门。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难道就这么毫无反抗的完蛋了?
“伯慎!”
“啊!”张温回过头来,发现和自己说话的却是单超,他正要躬身行礼,却被单超拦住了:“罢了,这个时候就不用这么讲究了,你是不是担心梁冀还有翻盘的机会?”
“不错!”单超虽然是个阉人,但毕竟双方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张温也不隐瞒:“毕竟梁氏经历四帝,执天下牛耳二十余年,朝中官吏几乎有一半都是梁氏门下,若是天子没有诛杀——”
“这个你不必担心!”单超伸出右臂,撩起衣袖道:“你看这是什么——”
张温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齿痕,从伤口看已经有些天了,但依旧清晰可见,想必当初咬的极深。
“这是天子的齿痕!”单超的声音不大,但张温听来却如雷霆一般:“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当初天子与我们几个中常侍密谋除掉梁冀的时候,天子亲口咬的咱家的手臂,用来歃血盟誓。你现在明白天子有多恨梁氏了吧?所以梁冀死定了!不光他一人,梁氏满门和相关之人也要死!”
似乎为了印证单超的话,梁宅的大门打开了,一行人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人道:“诸位,大将军与夫人已经自尽了!”
“好!那就把尸体送来查验一下吧!”具瑗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
“遵命!”
查验了尸体,确认梁冀夫妇已死,张温就受命押送尸体回城,具瑗和单超留下查抄梁宅邸。在回城的路上,张温看到路上手持天子符节的车马使者络绎不绝,路旁的百姓惊恐不安;回到台阁,发现朝堂已经为之一空,昔日尊贵之人因为与梁氏有关而被罢免官职打入诏狱的数不胜数,不禁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他有种预感,统治了大汉近百年的外戚政治再也不会回来了,今后将是宦官的天下。(梁氏被灭后,单超、徐璜、具瑗、左悺、唐衡五名宦官同日因功被封为侯,世人称之为五侯,自古中官尊贵者,莫有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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