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帅,如此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还有些许疑虑,要提审犯人。”
“王帅,这案子都结了,明日就移送京兆府了,还要审什么呢?”
沉默片刻之后,王禾的声音变得尤为恼怒:“多嘴什么?你们多嘴什么?我不知道吗?你们觉得我不知道吗?!”
说着便要入内,汗珠立刻从张九的下巴处滴落下来,他呼吸变得颇为急促,四处张望,随后趁着外面声音不小,咬牙将昏迷的狱卒从牢里拖出来,向着内部无人的牢房区域拖去,尽可能拖进火光难以照射到的角落。
而此刻王禾走到值守处,看到正在打瞌睡的钱甲,更是气得直敲桌案,惊得钱甲从睡梦中一蹦而起,看清是王禾之后,眼中的怒火转瞬即逝。
“还有一个人?怎生只有你一个人值守?”王禾质问道。
“他……他去……去解手了吧。”钱甲支支吾吾道。
王禾瞪了钱甲一眼,随后怒气冲冲地走进牢房,钱甲无奈揉了揉酸涩的双眼,转头却没找到火把,心想可能是同僚解手拿走了,于是连忙拿着油灯跟过去,火光照入牢房之内,一眼却没有看到嫌犯的身影。
不过还没等王禾二人生出惊异之意,张九那张黝黑粗糙的脸庞就出现在了最近的栅栏之后,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王禾,就像是不久前,在西市时他被王禾问询时一样。
王禾眉头紧蹙,先前的怒火却在此刻尽数熄灭,虽然张九始终都是那么无比麻木的神态,但越是如此,便越让明白事情原委的王禾感到有愧。
“我本想还你一个清白。”
“本想,所以还不了是吗?”张九反问道。
王禾张了张嘴,被对方这么一问,他确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沉默片刻之后,他方才继续道:“你不明白,这里毕竟是长安城,很多事情你都不明白。”
“长安城……确实不是我所能明白的。”张九点点头,鼻中发出哼声。
“不是如此,而是如此……是现在长安人心不稳,朝廷必须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我便是这个交代吗?”张九打断了王禾的话语。
王禾知道自己有些语无伦次,说这种冠冕堂皇之语本就不是他所擅长的,甚至于,他在后堂休息时,辗转反侧睡不着,决定前来牢狱再见一见张九,企图安慰一番,也同样不是他擅长的,他只擅长捉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