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回阿美莉卡的数学家们集体要求从伦敦飞回纽约,而不是法兰克福机场。
克拉里奇酒店的传说已经在数学家里传开了,大家都想到克拉里奇酒店住上一晚再走。
想看看这个地方是不是真的如同林燃所说的这么神奇。
一百来号人陆续抵达克拉里奇酒店。
可惜房间有限。
只有两个房间,就算每个人在里面呆一个小时,一天也就只能容纳48个人。
大家只会在伦敦呆个一两天就要各回各家了
伦敦本地的数学家们先走了,毕竟他们想来随时都能来。
克拉里奇酒店就在伦敦,想要预约上早晚有机会。
欧洲的数学家们没有争,大家随便找了个门牌号是素数的房间。
唯独只有从阿美莉卡或者澳洲、霓虹这些地方千里迢迢赶来的数学家,大家非要抽签决定谁能入住。
众多头发稀疏甚至是秃头的数学家们在克拉里奇酒店一楼大厅抽签,旅客们以为这是一帮从梵蒂冈来的牧师。
最后来自纽约大学的库朗和哥伦比亚大学的福克斯抽中了这两个房间。
福克斯笑道:“看吧,伦道夫和我哥伦比亚有缘。
哥廷根只能暂时的拥有教授,而哥伦比亚能够永远拥有教授。”
福克斯对于神迹没降临在哥伦比亚,而是降落在哥廷根一直愤愤不平。
在场的数学家们内心都闪过一个同样的念头:真的能永远吗?
一些心思活络的,甚至觉得教授永远都不会有回到哥伦比亚、回到数学界全职的那一天。
就像牛顿沉迷伦敦给他的官职,林燃在这方面表现的也大差不差。
另外来说,确实换任何一个人来都很难平衡。
自从林燃让IBM搞了技术方舟,宣传效果之好,好过IBM历史上任何一次的广告宣传。
纽约人都知道,福克斯自然也不例外。
他光是看到那些林燃亲手写的黑板,眼馋的不行。
要是给哥伦比亚大学,以哥伦比亚大学的财力和林燃的创造力,能玩出花来。
放在哥廷根充其量是证明辉煌历史的圣遗物,如果放在哥伦比亚,这就是能和普林斯顿抗衡的无敌正面光环了,福克斯如是想到。
第二天一大早,福克斯和库朗在大厅的早饭区域就被数学家们团团围住,让他们谈谈感想。
“非常特别的感觉,感觉在这里,我的思维都要变得更快了,无数灵感在我脑海里像是烟花一样绽放。”福克斯一脸回味的表情,“我感觉回去至少能憋个大结果出来。
正好伦道夫这次开创了大量工具,我打算回去把哥德巴赫猜想给做出来,我已经有了灵感,灵感的火苗已经在我脑海中彻底点燃了!
伦道夫在哥廷根证明孪生素数猜想,我回到哥伦比亚大学用伦道夫证明孪生素数猜想所创造的工具回到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崭新的哥伦比亚学派正在诞生!”
福克斯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将要塑造的神话。
说实话,如果没有哥廷根表演在前,大家还真不信。
现在嘛,不信的情绪占大多数,可福克斯的表现太淡定了,淡定到和真的没区别。
“不是,福克斯你一个做拓扑和结理论的,怎么就做起数论来了?”
反应过来之后其他数学家意识到福克斯在吹牛。
你个做拓扑的,居然说自己能解决数论王冠上的最大一颗明珠-哥德巴赫猜想?这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吗。
福克斯接着解释道:“我要和别人合作啊,我有了灵感,我已经意识到几何的内容能够用来解决哥德巴赫猜想,就等着伦道夫回哥伦比亚的时候和他讨论,我们一起证明。”
在场的数学家们都无语了,和伦道夫合作,你咋不直接说伦道夫来证明呢。
库朗接过话来:“在那里住上一晚还真有点效果,我感觉躺在523房间的床上,很多问题的思路都变得清晰起来,无数思绪涌动。
你们知道吗,那种感觉就像是隐约看到了前方的路一样。”
库朗的话可信度倒是更高了一些。
人群外围已经有数学家跑到酒店前台去订523和257这两个房间中的一个了。
有本来今天要走的数学家,这回又打算重新改签,推迟一天再回阿美莉卡。
这帮数学家一直坚持到了假期结束,少数有执念的甚至多请了几天假,就为了在素数房间住上一晚。
这回之后,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克拉里奇酒店的素数房间就是不一样,难怪教授能够完成六天证明孪生素数猜想这样不可能的任务,素数房间的buff加成也很重要。
实际上屁用没有,因为大家都花了这个钱,所以得骗没花这个钱的数学家也花一下这个钱。
发展到后来,看谷歌上这家酒店的评分里,都清一色说自己在考数学考试之前住了下这个房间就考了A+,把克拉里奇酒店素数房间宣传的更加具有传奇色彩。
以至于无论什么时候去,这两间房的价格都比其他房间起码要贵出两百镑来。
林燃的假期还没结束。
所以他回阿美莉卡,没有去红石基地,也没有去白宫,而是在纽约的纽约时报大楼接受珍妮的专访。
因为林燃要来,阿瑟·奥茨·索尔兹伯格亲自在纽约时报大楼迎接,这个任务哪怕特纳·卡特利奇都不够格。
前者是《纽约时报》的CEO,后者只是执行主编。
“教授,欢迎你来《纽约时报》接受专访,这是我们的荣幸。”阿瑟十分客气,西装革履和一丝不苟的领带,都充分显示了他对林燃的重视。
林燃把车钥匙给《纽约时报》大楼的门童,然后和阿瑟握手后说道:“我相信这会是一次愉快的专访。”
和阿瑟的社交式寒暄只发生在一楼大厅。
后续是具体的工作人员来负责接待他。
一位带着褐色镜片眼镜的中年白人,头发有些微卷,通过自我介绍,林燃知道该男子叫约翰·奥克斯,是《纽约时报》社论板块的主编。
在上电梯的时候,他突然来一句:“教授,我们都是无调式的集合体。”
林燃对于纽约时报会出现法兰克福学派一点都不意外,问道:“法兰克福学派?”
奥克斯点头:“没错,教授,多谢你为民权运动做出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你会是霍克海默教授去世后,法兰克福学派的接班人。”
林燃有些惊讶,民权运动做出的贡献,我做了什么贡献?我怎么不知道。
林燃带着疑惑进入到采访厅,珍妮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这次专访自然由珍妮负责,不然林燃肯定更愿意接受时代杂志的专访。
和纽约时报比起来,时代杂志的封面可要带感得多。
在正式采访开始前,林燃问道:“约翰·奥克斯是法兰克福学派?”
珍妮想了想回答道:“我对他的来历也不清楚,但既然你这样问了,那应该是吧。
他是犹太人,但能做到社论板块的主编这个位置,是因为他之前写过一本叫《自由的边缘:关于撒哈拉以南非洲和东欧的中立主义和新力量的报告》的书。
这本书被当时纽约时报的主编看上了就把他从纽约本地的一家小报社给挖过来了。
他表现出了对民权的支持,奥克斯在担任社论板块主编之后,他任命了社论板块自创立起第一位女性和第一位非裔阿美莉卡人加入编辑委员会。
总之他确实是个民权运动的积极践行者。
你知道,在内部对弗雷德最不加掩饰鄙夷的就是他了,去年因为弗雷德要在纽约时报上打广告,他不同意,而和特纳大吵了一架。
特纳是我们的执行主编。
总之奥克斯在民权和追求平等上有着超出常人的执着。”
林燃若有所思。
后来他特意去查了一下资料才知道,奥克斯确实在这方面相当之强硬。
1976年,纽约时报要在即将到来的驴党初选中支持谁作为纽约的参议员候选人,老板阿瑟支持丹尼尔,而奥克斯支持贝拉,阿瑟不同意但是允许他写一份反驳意见。
最终奥克斯以“给编辑的一封信”的形式发表在《纽约时报》社论版上,“给编辑的信”本质上是写给他自己的信,随后就离开了纽约时报。
这样的人讨厌弗雷德就跟白天要有太阳一样正常。
以奥克斯为窗,林燃清楚地意识到,在全美乃至全球自由阵营,这样的思潮正在暗流里汹涌澎湃,未来会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力量,来点燃这个世界。
这和他的预期一致。
闲聊过后是采访环节。
珍妮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台本,珍惜这次的专访机会。
林燃平时和她闲聊时会透露很多信息,包括NASA、白宫以及他个人,但这些信息是无法作为一个专访的形式呈现在报纸上。
珍妮甚至都不会把这些信息作为新闻刊登,偶尔也会先征得林燃的同意。
因此这次的专访,是在美苏联合登月后,纸质媒体对林燃的第一次专访,叠加哥廷根数学神迹,更加具有价值。
即便珍妮,从在哥廷根到回到纽约这段时间,做了充分的准备。
要把这次专访给做好。
身穿女式西装,和CBS上新闻女主播穿着没有两样的珍妮,和林燃握手后用非常标准的美式英语说到:“教授,接下来让我们正式进入这次的专访。”
林燃同样穿的很正式,这是对纽约时报的尊重,更是对珍妮的尊重:“好,开始吧。”
“教授,我们先从美苏联合登月开始聊起,”珍妮看着笔记本问道:“有媒体认为美苏联合登月是苏俄突袭式登月下,阿美莉卡不得不采取的应对手段,是因为NASA对于苏俄登月时间节点缺乏充分的预估导致的战略被动。
对于这种说法,你怎么看?”
珍妮的提问非常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