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潜目不转睛看着眼前人，随着吞咽，一杯水慢慢流入她的肠胃。

可他却觉得像灌进自己的心里，不消一刻那里就变得水草丰美、葱蔚洇润。

从此刻起，他们有了旁人无可比拟的牵绊。

帘幕后，沐宴眼睁睁看着梁婠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怔怔的，再发不出一声，也动弹不了一下。

他们不可能让他专门等在这儿，只为看梁婠饮一杯普通的水。

是，在太极殿就可以杀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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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宴静坐地上，神色不定。

一路上沐宴都垂着头，任由他们将自己拖拽进先前的屋子。

形影相守？

湘兰轻唤一声：“娘娘？”

湘兰回道：“是主上亲自送您回来的。”

梁婠心越来越沉，也不再做声。

梁婠揭开茶盏看一眼，是茉莉花水，孕妇不宜饮茶，因而她总会调制一些——

钱铭看着他摇头直叹：“你也不想想，杀了你，不是比关着你、给你解释更容易？”

昨夜她饮完那杯水后，就去小榻上歇着。

*

含光殿侧殿的汤池，水雾缭绕。

梁婠接过递来的丝绢擦净手。

钱铭睨他一眼，放缓了语气：“这蛊是一对情蛊，一白一褐两个药丸。褐色的是‘形’，极苦；而白色的是‘影’，无色无味。”

沐宴又如何不懂？

钱铭道：“老实待着吧，该让你出去的时候，会让你出去的。”

钱铭回退左右，独自走上前，瞅眼地上的人，叹了口气。

梁婠刚抹净脸上的水珠，转头看过去，湘兰与沅芷走了进来。

沐宴定下神，静静听着、记着。

“实话告诉你，方才娘娘饮的那杯水，正是加了‘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