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岁不情不愿地分了两个枝条给纪长卿。

“二爷不一定闻得惯,先插两枝试试。”

纪长卿看着花朵明显比其他枝条要少的两根树枝,对这小骗子的吝啬有了新的认识。

“好,我先试试,要是闻得惯再问嫂子讨要。”

冯清岁:“……”

一国丞相就这么个德性?

熙国要完。

她抱着花枝回了破浪轩,从橱柜翻出个青瓷瓶子,装了半瓶水,把花枝一一插上,摆到房间里。

清幽香气散满一室。

她闭眼坐下,抬手抚上一条花枝,仿佛又回到慈幼院的多人间。

“岁岁,想不想吃煎糍粑?”

“想。”

“等姐姐绣完这条帕子,换了钱,就能买糍粑了。”

“好啊!”

寒冬腊月,没有比吃上一口外酥里糯、又香又甜又热的煎糍粑更快乐的事了。

姐姐从早绣到晚,只为了给她多买几个煎糍粑。

她懵懵懂懂的,直到摸到姐姐手背上的粗糙裂痕,才知道大冬天刺绣有多艰难。

她不要吃煎糍粑了。

“没事,冬天手就是会裂的,等春天就好了。”

姐姐宽慰她。

“不信你摸摸其他人的手。”

她摸了,其他人的手也有裂痕,但不像姐姐的那么粗糙,也没有血腥气。

姐姐就知道睁眼说瞎话,忽悠她这个小瞎子。

“姐姐,等我长大了,要做世上最好的手霜,让你抹了整个冬天都不会裂开。”

那个新年,她发了宏愿。

姐姐笑着说:“好,我等着。”

冯清岁静静地坐着,泪水不知不觉溢满脸庞。

她现在能做世上最好的手霜了,可世上最好的姐姐,再也用不上了。

泪水渐渐干涸。

她睁开眼睛,从袖袋里掏出那只悬丝傀儡。

这傀儡是她亲手捏就,亲手烧制,寄给小与的,天下独一无二。

所以才会在荀善孙子把玩时,一眼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