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发过誓，只要还有一口气，爬也要爬回她身边，他做到了，那样的酷刑，他也咬牙撑下来了。

宋云禾忽然挣扎起来，顾临诧异，“怎么了？”

她从毯子里伸出手，趁其不备拉开了他的袖口，灯火不明，但她摸得到他手臂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瘢痕，全是受刑的痕迹，之前在狱中他一直不许她看。

宋云禾觉得心疼，顾临看见那双蛱蝶许久没有扇翅。

“别看了。”他拢好袖子，“会消的，从前在战场上受的伤……”

胸口忽然一凉，顾临整个人瞬间愣住，因为宋云禾已经扒开了他的衣襟。

接着又是一热，她凑到他胸口，温热鼻息铺洒在胸膛，她正认真地去看他胸口有无伤痕。

顾临几乎能听见自己咽下口水的声音，他下意识往后一仰，后背却抵上了柱子，竟被她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他们下手太重了。”宋云禾心疼地呢喃，抬手触摸他胸口的疤痕。

胸口被触碰的地方仿若被火灼一般，顾临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大理寺的酷刑也不过如此。

她摸得很仔细，手指沿着瘢痕的纹路细细摩挲，是一场无形的撩拨，指尖所过之处，又成了燎原的烈火，热度从顾临的身体里蔓延开，连发丝都变得灼热起来。

“还疼不疼？”宋云禾抬眸看着他。

这句话替顾临挽回稍许理智，即将触碰到她的双手慢慢放下，连他自己也不记得这双手是何时抬起来的，又想要做些什么。

顾临用残存的理智拢好衣襟，“不疼，早就痊愈了。”

他是害怕她的，想要独处，又害怕独处，他身体里有一个暴虐的顾临，曾无数次偷偷在心里对她做过十分过分的事。

顾临又用毯子将重新裹起来，这次裹得更加严实。

“顾临。”宋云禾抬起下巴压下毯子边缘，“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从狱里出来，你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当然想过，他在牢中天马行空地想过很多。

他要在出狱那日第一眼就看见她，不管什么世俗的眼光，冲过去将她紧紧抱住，然后在某个寂静无人的夜晚带她去破败的将军府，给她看他长大的地方，给她讲从前的故事。

然后他带着她回临安，在他们共同的家中，红帐高挂，红烛摇曳……

他们携手至垂垂老矣，光是想象便已和她走完了一生。

可顾临没有说这些，他只是垂眸看着她的脸。

“云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