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朦胧,星辰散点,黑云隐匿半轮皎月,碎斑枝丫摇晃如虫。
森林路茂,两道黑云踏着月光的小径穿过一层又一层的披帐。
“赫赫赫……”
柳河猛地停了下来,双手扶膝,大口吸气,不时的扭头看后,发现依旧是黑夜如初时才一屁股坐在冰冷的霜草上。
“那个怪物应该是死了,我们安全了。”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我?”柳河猛地抬头发现唐三葬一脸惊恐手指哆哆嗦嗦指着他,嘴巴张大似乎看见了什么惊恐的事一般。
然后柳河低头,右手探出一手的油腻跟湿滑。
月光下,那抹油腻是如此的鲜艳欲滴,带着发黑的红。
如血似红绸!
“我这……咳咳……咳咳咳……”柳河茫然的盯着唐三葬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了鲜血,他的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洞穿了,其胸腔升腾白气,冰冻的寒意刹那间侵袭而来。
“叔……”唐三葬语气颤抖,带着哭腔想要扶着柳河,但其身如血裕般可怖,借月而探胸腔有内脏在跳动,骇的唐三葬退步而哑。
“呵……”柳河双手滑动在地,面容骤然灰白,嘴唇干枯颤抖,明眼无神且乱:“别怕,看来我是被那个妖怪动了手脚,这丹药不该拿啊。”
柳河挣扎着坐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掏出胸口染血的丹药拿捏在双指之间望月而看,许久手臂垂下丹药滚落在地。
“捡……捡起来……”柳河气若游丝的轻语细耳,唐三葬忙不迭捡起丹药欲往柳河手中送。
“拿着吧,我这是不行了,别哭,听我说。”柳河大口吸气,胸口泊泊如水流:“我现在是撑着一口气在跟你说话,所以时间可能不多了,简单的说几句。”
“昨晚我本是踏夜出行,欲寻找药童,那妖怪炼丹三载,我两个药童都被他生吞了,所以你本是替死鬼,救你妹妹是假,让你去死是真。”
唐三葬愣了愣,慢慢的站起身:“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不说我肯定会感恩戴德,你死后我会用尽一切将你大葬,隔几年端果祭祀一翻。”
“呵……我柳河做事从不受人眼色,拿人话柄,反正要死了,死的光明磊落岂不极好。”柳河声微渐默,唇白容枯,已然是油尽灯枯的频死。
“这本药书不是凡物,有这颗丹药你足以走上大道,算我送你的礼物……还有……以后不要跟我一样贪,我终究还是贪死了。”柳河说着说着脑袋一歪,气息消失,就此死去。
唐三葬默然无语,林间螟虫清脆,冷风如寒刺骨。
淡黄色的枯草上尽然被落上了寒霜,久呆大寒的夜森让唐三葬开始打摆子,但他依旧没有动作。
直到身体僵硬,手臂握拳之间晦涩冰冷的时候,唐三葬慢慢的伏下身,艰难的抱起柳河走向外森。
“天寒地冻,我没有拿工具,挖不开冻土,就这么把你葬了吧。”深坳土坡,唐三葬将柳河的尸首扔到下面,抱起松动的大石堆砌成土包,简单的造了一座新坟。
新坟新骨,亡人沉冻!
唐三葬抱起药箱,摸了摸怀中颗粒丹药走向京城的方向。
天初亮色,城门微开,唐三葬再次入城,身后已是苍凉长野。
城中古宅,门复开。
唐三葬全身疲惫的瘫坐在地,看着熟睡的妹妹心里稍有安慰。
这一夜发生的一切让他心神具耗,静下心放松下来只觉得脑袋发晕,头疼欲裂。
放下药箱后就此昏睡了过去。
不知昏睡多时,当唐三葬再次睁眼时,天色已淡,回忆了片刻猛地站起身走到床榻旁摸了摸妹妹的额头脸色骤然惨白。
“妹妹……”唐三葬探出手指轻放鼻息,妹妹的气息已经紊乱了许多,甚至出现了半昏迷的状态。
见状,唐三葬急忙弯腰抱起身体发烫的妹妹冲向门外,但刚刚走到门庭便戛然而止。
此刻他已经是这件古宅的主人,应该不用求人了吧。
于是复返,翻箱倒柜打开一方木箱,顿时整个人犹如雷击,里面安安静静的叠放着一箱子的银票,还有几大块银子,每一张银票的面额都是千两。
京城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才五十两,千两是什么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