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练就的本事

斩春风 2鱼 5606 字 26天前

送安恩同走时,云琇私下命春柳多拿一锭银子作为感谢。

“老乡?”凌骁看着琉璃窗外,有意无意问了句,“我听你们说的扬州话。”

云琇实话实说:“不是老乡,他在叶家学医,在扬州城待过几年。”

凌骁哦一声:“我看你和他挺健谈,说话语气都不一样。”

“江南话本来就是那个调调,”云琇不知道他吃哪门子醋,“你是听不懂呀,听得懂我也可以和你说家乡话。”

凌骁就觉得气不顺:“入乡随俗,我要你学燕京话,你怎么不学?”

“我不是慢慢适应吗,”云琇失笑,“你以前都没要求,怎么今儿想起来。”

凌骁哼一声:“我怕把儿子口音带偏了。”

其实这话没深意,云琇就突然想起平康郡主嫌弃她是外乡人,脸色不由变了,“你这会子想起我说话带口音,早干嘛去了?是不是你和婆母,哦,不,你们一家都觉得娶个外乡人丢脸呀?”

“我不过玩笑。”凌骁看出不对劲,话锋一转,“我要嫌你,早先也不会把你带回京不是。”

云琇冷笑:“婆母不这样认为,她觉得你生在皇城根儿,京圈儿富贵窝长大,应该找富贵窝的才对,我不过进士出身的小门小户罢了。”

凌骁微微一怔:“原话?不能吧,挺伤人的,不像我母亲说的话。”

“信不信由你,”云琇懒得争辩,“你去陪覃清素吧,她病着,这会子正需要人关心,我还有一堆账本要看,不和你说了。”

“琇琇,琇琇,”凌骁拉住她的腕子,赶紧认错,“我母亲说不中听的,我替她赔不是,我没嫌弃你的意思,真的。”

“真的假的无所谓,我是外乡人,无法改变的事实,”云琇抽出手,凉凉道,“你怕我带偏儿子口音,只能认命,想听燕京话,天天和覃清素一起,加上婆母,怎么说都行,还圆融。”

说完,她大力掀开珠帘,钻进里屋。

凌骁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嘴贱,说什么不好,非拿口音挤兑人,惹媳妇儿不快还得自己哄。

“别忙活了,”他夺下云琇手上的笔,一把把人拦腰抱起来,扔厢床里,厚脸皮压上去,“不生气就放开。”

云琇别过头,“随便,反正账本看不完,婆母责问起来,就说你耽误的。”

凌骁叠声说是:“你只管把错推我头上。”

云琇白他一眼:“没脸没皮。”

凌骁没脸没皮贯彻到底,使劲亲一口,“跟自家媳妇儿要什么脸面。”

“不是不生气就放开吗?”云琇推了推,“当爹的人,说话不算数。”

“说好不气了啊,”凌骁下巴搁她肩上,“玩笑话,也往心里去。”

云琇哼一声。

“好好好,不说了,我再不说,玩笑也不开了。”凌骁起身,拉她起来,“啧,一点威严全被你哼没了。”

云琇没精力和他贫嘴,重新坐到桌前,接着看账本。

凌骁觉得无趣:“今天天不错,我们赶在中午去城郊吃烤羊,说好带你吃羊杂汤,总没去成。”

“你就知道吃吃喝喝。”云琇嫌他不务正业,“也不见你去公爹书房,看个书,安静片刻。”

凌骁不以为然:“天寒地冻,补膘的好季节。”

云琇一边对账,凉声道:“秋天贴膘,冬天补膘,你干脆吃成胖子,屯到明年多方便。”

“屯不住啊,”凌骁纯心气人,“马球开三季,春夏秋,你们坐看台喝茶,太阳大一点都嫌晒,我在赛场上挥汗如雨。”

云琇接话:“嗯,这点膘不够你祸祸。”

“可不,”凌骁释然道,“还是媳妇儿懂疼人。”

说着,他拉住云琇的袖子,不让她写字,“走吧,走吧,天天闷家里没意思,别说我没提醒你,再不走,没准我娘又要我去看覃清素。”

云琇扯开他的手:“你去呗,当你的二十四孝。”

“不去,不去,”凌骁索性换衣服,“成日哭丧,我再看她要短命,哎,你走不走,不走我找齐俞恒凑局,何时回不好说。”

“又想出去喝酒,”云琇就知道,“不准去,带我去喝羊杂汤。”

凌骁催她:“走啊,四平八稳的坐着当菩萨。”

云琇换好衣服,把焕哥儿交给春柳,和凌骁一同出门。

两人上马车时,有种胜利逃跑的喜悦,还在商议吃完羊杂汤再去哪里转转。

车外突然传来婆子的喊声:“停车!停车!小侯爷,请留步!”

云琇和凌骁对看一眼,她掀开车帘,探出头问:“妈妈找小侯爷何事?”

“大奶奶也在啊!”婆子没想到,赶紧福了福,“郡主娘娘找小侯爷过去。”

“知道了。”云琇回到车里,看着凌骁,沮丧道,“我们下车吧。”

凌骁显然知道郡主为何找他,不耐烦地啧一声,对车夫吼:“出发!”

马车又缓缓行驶起来。

婆子在外面哎哎两声,跟车旁跑:“大奶奶,您行行好,替奴才在小侯爷面前说两句话,别为难奴才。”

云琇刚想说话,被凌骁一把揽进怀里,捂住嘴。

直到离开府邸,走到下条街口,他放开她。

“你干什么呀?”云琇大力拍两下,“你不让我说,传到婆母耳里,又怪我。”

“我爹都向着你,怕什么?”凌骁不以为意,“畅春园那顿饭,我都看出来了,你看不出来,不信。”

“公爹不想后宅不宁。”云琇叹气,“我也不想这当口给你添堵,凡事忍忍算了。”

“你还是别忍了,”凌骁搂着她的肩膀说,“哪天炸雷,我吃不消。”

“去你的,”云琇用手肘顶了顶,“我偶尔气急了,你别成日抓着一件事没完没了。”

凌骁笑出声,两个人在车里,从端正坐着,到最后一起滚到裘皮软垫上,差点踢翻炭盆。

“下次换个大点的车。”凌骁兴致败坏道,“小破车,腿都伸不直。”

云琇拉好露出肩头的领口,笑他:“人高马大,跟跳蚤一样,多大的车都嫌小。”

“骂谁,不想好是不是?”凌骁压着她,专挑敏感地方搔痒,“别笑,说,接着说。”

云琇动弹不得,只有挨欺负的份儿,笑得快断气,求放过。

“还骂不骂?”凌骁放开她。

云琇憋着笑,摇头,反抗似的勾起脖子,咬口他的下巴。

凌骁嘶一声,接着搔痒。

云琇嗓子快笑哑了,对方才罢休。

吃羊杂汤的时候,两人又拿筷子打架,谁都不让谁吃到嘴里。

凌骁嘴上逞能:“你幸亏不是男的,多早晚被人抽死。”

云琇挤兑回去:“你幸亏不是女的,这么讨嫌,多早晚被婆家打死。”

凌骁挑眉看着她,“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小侯爷我错了,否则今晚收拾你。”

云琇哼一声,“你先挤兑我的,你怎么不说凌大奶奶我错了呀,堂堂武将,以体力优势欺负弱女子,胜之不武,不嫌丢人。”

“有勇无谋是匹夫,”凌骁嘚瑟道,“有本事你也练啊,武场就在后园子,没见你去过。”

“再说我咬你。”云琇警告他,“快点松开筷子,吃完陪我去布庄,我给焕哥儿做了两件小棉袄,顺道去拿。”

“你也不嫌累。”凌骁手指松了松劲,“能送府上,非要自己跑一趟,我寻思吃完去听书还是听戏。”

“听书吧,”云琇眼睛亮了亮,“我也好久没听了。”

两人一拍即合。

茶楼最近上新段子,小公母听着听着忘了时辰,等结束上车,夕阳西斜。

云琇有些慌:“快快快,赶紧回去,把焕哥儿丢家里一天,被婆母知道非骂死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