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狗咬狗

斩春风 2鱼 4175 字 2个月前

云琇听着不像好话,横眉冷对:“你骂我祖母呢?”

“哪敢。”凌骁叫她小心脚下,“真心实意敬佩老人家,见过风浪,不卑不亢,我爹私下说,他虽没见过你,但看老太太,错不了,夸我有眼光。”

“你少贫嘴。”云琇心里受益,轻叹口气,“我这次把祖母气得不轻,可冷静下来,不后悔跟你一场,哪怕重头来过,我也心甘情愿,就是该备些避子汤药。”

“既来之则安之。”凌骁难得平等严肃说起两人关系,“像我这个年纪,在京圈儿孩子生两三个不占少数,你曾说皇亲贵胄联姻不由己,我认,如果没遇见你,我多半在京圈儿选家看得过眼的姑娘。但要说我们两家联姻纯粹,你也不信。”

“起先李家说亲上亲,”他眼里带着嘲弄,“如果李侍郎不是户部尚书的学生这层关系,邢夫人说出花儿,我娘也不会同意。”

他拉她坐在绿荫下,“老爷子常说,人只记得雪中送炭,不记得锦上添花,宫里不喜朝臣结党营私,我不可能娶户部尚书的女儿,李家也清楚,仅靠师生关系远远不够,李侍郎需要更坚实的靠山,在仕途上走得更长远。我爹乐得做这个推手,凌家用两条命换来的封赏到我这里坐享其成。”

“他们不想凌家无后,多大的风光成空壳,也不想子孙后辈继续马背上出政绩,能站在朝堂上动动嘴皮子,谁愿意流血搏命。怀孕这事你无须在意世俗眼光,云家代替李家,我爹没露出半分犹疑,李牧贪得无厌,李家迟早捏着一半血脉欲壑难填,我的儿子怎能被他人玩弄于鼓掌间。”

凌骁说了很多,云琇平心静气地听完。

想想没什么可说的,各家有各家立场,上峰担心众臣权倾朝野,可朝野无人独善其身,在矛盾的局面下,人往往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

凌骁袭爵,成为京圈儿最年轻的侯爷,背着满门荣耀,注定无法按自己意愿潇洒活着,他要云琇无须在意世俗眼光,想必早考虑过无数个结果,他们恰好选择这条。

云琇倒能体谅他的难处,总以为这人四六不着,原来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

凌骁见她目光瞥向别处,迟迟不说话,有些忐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你是明白人,肯定懂我的意思,除此之外,你在我心里排第一。”

云琇转眼看他:“不是孩子排第一吗?不然发那么大的火。”

凌骁叹气:“我发火不是孩子第一,就……”

他想问,在她心里占几分重量。

话到嘴边,又觉得一爷们儿追着姑娘问是不是真心喜欢自己,娘炮得伤自尊,打个岔:“我叫他们上茶点,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云琇在等他真正的发火原因,歪着头问:“我不饿,你怎么不说了?”

“忘了。”凌骁顺嘴道,“快到午时,你不饿我饿。”

云琇无语看着他,“叫人摆饭吧。”

凌骁对她好起来,说出去没人信,自己饿着肚子,帮云琇挑鱼刺,她爱吃的菜,他一筷子不动,就差把心捧出去。

云琇哪能感受不到,她其实也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事后想想,他肩上有担子,她不愿增添负累。

挨唾沫星子就挨吧,反正说也说不死她。

两人在畅春园住了两天,送云琇回去的路上,凌骁碰到打马球的朋友,寒暄几句,隔天赵青琼她们都知道小夫妻俩躲出去散心。

……

“估计过程子该下喜帖了。”李妙的堂姐自然也听说了,坐在贵妃榻上,手掌里翻来覆去盘弄小元宝,“李妙这回彻底没戏了。”

“姑娘倒是看得开,”伺候跟前的丫头端来放凉的绿豆百合汤,“李姑娘这几日六神无主,天天请您过去,您也不去了。”

堂姐哼了声:“这么热的天,她在屋里热不着,哪管别人死活,她六神无主,怎么不来找我,非要我出去?”

丫头劝:“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李姑娘脾性,平日见您多是包容。”

“那是她和凌家连亲,”堂姐长叹口气,唏嘘,“你以为圈儿里和她玩得好的都巴巴喜欢她呢?”

“不是吗?”丫头问,“奴婢见那几位姑娘对李姑娘格外亲热。”

“都以为她将来是凌大奶奶,眼瞎呗,”堂姐一勺一勺舀着绿豆汤,“我也眼瞎。”

丫头又问:“下次李姑娘再打发人来请您,奴婢怎么回?”

“就说天热,我中了暑气,大夫叫静养。”

隔天,李妙再打发人过去吃了闭门羹。

“堂姐,妹妹来看你了。”李妙不傻,不仅仅她堂姐,连带平日玩得亲近的小姐妹都不大理她,她拉不下脸找别人,只能从最亲近人下手,“听说你中了暑气,好些没?”

堂姐没想到她突然到访,忙躺在榻上装病,虚虚道,“倒也没什么大事,热的。”

李妙见她脸色白里透着红,哪像病态,再看花几上吃了半盘的玫瑰糕,冷冷道:“堂姐,你中了暑气胃口还这么好?”

堂姐方才慌忙忘了收拾,灵机一动:“我母亲叫小厨房送来的,我吃不了,分给屋里几个丫头。”

“那是我冤枉堂姐了。”李妙似笑非笑坐下,“我以为堂姐只喜欢我的钱匣子,变着方让我掏钱。”

“瞎说什么呢,”堂姐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讪讪道,“我们是亲姐妹,同族同姓,我怎会害你。”

“那你明儿去找我吧。”李妙转了笑脸,“我叫厨房做你最爱吃的什锦沙冰,堂姐独一份。”

“行,行吧,”堂姐干笑两声,“我好些就去找你。”

等李妙走后,小丫头进来认错:“姑娘,都是奴婢疏忽。”

“她认准我没病,”堂姐爬起来,“我就是病了,她也不会消停,保准坐我旁边哭鼻子叫屈。”

丫头也无奈:“大热天的,您明天真去呀?”

“去,”堂姐冷笑,“她不是凌大奶奶,好歹是我堂妹,我没凌家气粗,只能送脸给人家踩。”

李妙量死她堂姐不敢不来。

两人心隔肚皮的说体己话,堂姐替她惋惜:“唉,我实在不知云家那姑娘有什么好。”

李妙提起来直咬牙:“狐狸精专会勾搭男人。”

堂姐吃着沙冰:“妹妹,算了,他俩生米煮成熟饭,圈子里传成那样,他们不还好好的,哦,你知道吗,凌云两家婚期提前了。”

“提前了?!”李妙真不知道,她蓦地起身,“什么时候的事?谁说的?”

“这话谁敢瞎说,当然是小侯爷呀,”堂姐拉她坐下,故意问,“小侯爷没通知你和你哥哥?不应该呀,你们两家交情不比我们旁支,就算下喜帖,断不能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