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第二天,宋元意跑到办公室哭哭啼啼,伤心欲绝地质问道:

“姐姐,你讨厌我没关系,但你怎么能偷钱呢?”

宋元意是班委,她放在桌子里的三千块钱丢了,那是全班同学的书费。

我要求调监控,老师告诉我,学校的电子设备这几天正在维修,无法查看。

宋元意眼眶泛红:“没事的姐姐,只要你敢于承认错误,大不了我替你还钱。你也别和沈言走得太近,万一做出什么丑事……”

周围陷入寂静,我亲妈率先赶到,听了这话,冲上来一脚踹在我胸口。

“死丫头!你自己喜欢勾引男人就算了,还带坏你妹妹,老娘抽死你!”

宋元意惊慌失措地往旁边躲,看起来无辜至极:“啊?我…我说错话了吗?可我昨天明明看到姐姐和沈言在小树林里……”

“小宝,你不用怕!你姐是天生的贱胚子,她爸不想管,我今天非要教训这个野种!”

我爬起来哈哈大笑:“是啊,我就是贱,就是野种,我有妈生没妈养,我妈早死了!”

“你说什么?小贱人你敢咒我!”

我妈气得嗷嗷大叫,正当办公室乱作一团时,门咣当一声被推开,我后妈将我护在身后,厉声喊道:

“我是宋多余家长,有啥事冲我来,这么大的人只会逮着欺负小孩,不害臊吗?也不怕折寿!”

“好啊,咱们来算算账,宋多余偷钱,这事怎么办!”

后妈摸摸我的脸,低头温声问我:“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摇摇头,我亲妈勃然大怒:“还装,明明就是你,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贱货!”

“证据呢?”

宋元意马上接话:“阿姨,我亲眼看到……”

后妈意味深长地盯了她几秒:“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说钱是你偷的呢!小姑娘,心眼太多不是好事,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还有,在没证据的情况下,你对我女儿动手,我可以告你的!老师是死的吗?就看着她们胡闹,都不会制止一下?”

班主任皮笑肉不笑,试图和稀泥:“您也说了没证据,我看要不就算了……”

“我有证据。”

我放出视频,欣赏着我亲妈那张脸由青变红,就像一个膨胀过度的气球,最后砰的一声爆炸了。

视频里的人正是我妹,虽然光线较暗,但不难看出她和那男生举止亲密。

十分钟后,沈言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我妈气疯了,上去揪着他的衣领就是一巴掌。

“小畜生,你家里死绝了?歪主意敢打到我女儿头上!”

沈言反手给了我妈一拳,我妈的鼻子假体飞了出来,砸到班主任脸上,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宋元意扑在沈言身上:“妈,你要是敢动他,干脆把我也打死算了,我不活了!”

我妈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我忍不住笑了。

我妈这才注意到我,语气瞬间软下来“小余啊,今天这事你就当没发生过行吗?你妹现在不能有负面新闻。”

我慢悠悠地开口:“那她故意陷害我偷钱……”

话音未落,宋元意十分自觉地扇自己耳光,力度不大,还不如我妈拧我一下疼。

我不说话,我妈咬咬牙,照着宋元意的脸左右开弓,骂声更是一阵高过一阵。

打完,宋元意从假哭变成真哭,快哭撅过去了,脸也肿得像发面馒头,后妈拉着我扭头就走。

晚上,后妈照着台灯给我抹药,她瞥我一眼:“想哭就哭,这又没别人,憋坏了怎么办?”

我亲妈下手实狠,她那一脚踹得我心口到现在还在发痛。

我眨眨眼:“我觉得自己可厉害了,宋元意被揍得比我还惨,好几天不能接广告,我笑还来不及呢!”

我要睡觉的时候,后妈来替我掖被角,她的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没错,你真的很厉害,晚安!”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

我爸突然停了我的学费,让我进厂打工。

我考上了市重点高中,但我爸说什么也不肯给我交学费。

他联系好了人,行李都替我收拾完了,随时可以出发。

我记得那天我跪了很久,我说了许多好话,我头都磕破了,我说以后会成百倍的孝顺他、报答他,只要他能让我上学。

我想上学,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眼泪没有打动我爸,他拿烟灰缸砸我,骂我痴心妄想,不是读书的料。

我后知后觉,原来这就是宋元意对我的报复,她是爸妈的摇钱树,她一诉苦,我爸必然会舍弃我而满足她。

这一年我十五岁,拉着一个空荡荡的行李箱,跟陌生人来到工厂。

我没日没夜地干活,分不清昼夜,手上的伤口撕裂开来,我感觉不到疼痛,我只能望到口罩后一双双麻木疲惫的眼睛。

不出意外,我将被埋在这里,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后妈就是那个意外。

她出现在宿舍门口,狠狠扇了我一耳光。

这是她第一次打我。

她瘦了,也黑了,她的手在抖,她骂我:

“宋多余,你想干什么?你现在不读书,你将来该怎么办?如果我不来,你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你说过你要上市重点的!”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市重点,那似乎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我抱着她号啕大哭,我想上学,可命运就是这么爱开玩笑,这条路注定不太平。

后妈替我擦去眼泪,她目光坚定:“乖,不哭了,我有钱,我供你读书!”

她把我带回家,我爸虽然不满,但听到后妈愿意出钱,他还是沉默了。

进入重点班,我明显有些跟不上,总是在二十名徘徊。

这个成绩足够上一本,但离我目标的985院校还差得远。

于是后妈又专门给我请了一位家教来补习。

却不想,这竟是我噩梦的开端。

老师姓李,看似和蔼可亲,但他总在补课时对我做一些小动作。

刚开始是借着批改作业的理由摸我的手,后来发展成摸脸、摸耳朵。

慢慢地,他会趁我不注意,贴近我的屁股,还会开一些颜色玩笑,这让我极度不适。

我知道后妈的钱来之不易,我也不想给她添麻烦,为了学习,我对李老师一忍再忍。

可是,李老师越来越过分,直到有一次,家里没人,他拍着自己的大腿,笑嘻嘻地让我坐上来。

我拒绝,他就威胁我,情急之下,我拿玻璃杯砸烂了他的脑袋,后妈回来的时候,李老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她哭诉:

“对不起,你这孩子我真教不了,她作业写得不好,我就批评她几句,她居然动手打我!”

我爸让我道歉,我不肯,他指着我破口大骂:“宋多余我给你脸了!不道歉就滚,还学个屁!当初就该让你在厂子里累死,一辈子都出不来!”

李老师装模作样地劝阻着,临走前,他又借机摸了摸我的脸,语气暧昧:“孩子不懂事,你们再让小余多考虑考虑。”

他得意地笑了,那眼神分明在说:看,你父母都相信我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指甲嵌入皮肉,我浑身发抖,我很想说出真相,但我不敢,童年的阴影像山一样压着我。

九岁那年,我出去玩,在附近遇到了一个老头。

那老头请我吃糖,把我领进他的破房子。

他笑眯眯地问我糖好不好吃,我点头,他说只要我给他摸一下,就给我更多好吃的糖。

老头的力气很大,我记得自己在哭、在挣扎,我跑了出来,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老头一瘸一拐地追在我身后,我怎么也看不到尽头。

我跑回家,哭着告诉我妈,那老头却反咬一口,怪我踩坏了他的菜苗,还要我赔钱。

我妈冷着脸,疯狂扇我耳光,我的嘴里尝到了淡淡的咸味。

“扫把星,整天就知道给我闯祸!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哭哭哭!废物,讨债鬼!再哭我他妈就掐死你!”

我妈逼我给老头道歉 ,还把这件事归咎于我穿花裙子。

“骚货,穿裙子不就是想让男人看吗?就你那两条萝卜腿,漏光了也没人瞧得上!”

花裙子成为我不知羞耻的象征,从那以后,我再没穿过裙子。

这次,我怕了。如果我把真相说出口,是不是也会像当年那样不了了之?

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后妈看出来异样,送走老变态,她敲响了房门,我缩进被子里不愿意回答。

后妈叹息着,就像十一岁那年,我们第一次见面,她抱起我,目光温柔而坚定:

“小余,我在这。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变态再来我家,连装都不装了,没过几分钟就用手在我的腿上摸来摸去,色眯眯的盯着我看。

我忍着恶心,抽出水果刀猛地扎过去,老变态惨叫一声,手掌被我刺穿了。

他面目狰狞的要来打我,后妈冲进来,抄着晾衣架拼命往他头上砸。

“死变态,让你欺负我闺女!让你欺负我闺女!”

后妈要拿着证据举报,老变态慌了,跪在地上咚咚磕头,鬼哭狼嚎地求饶:

“求你们别举报我,我老婆知道了肯定饶不了我!”

“我给你钱,五十万够不够?不够我再加,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想坐牢!”

我爸一听,劝我见好就收,后妈连他一块打,把我爸的门牙打掉两颗:“姓宋的我告诉你,你敢答应,我就送你进监狱!咱俩也别过了,离婚吧!”

后妈发疯的样子太可怕,我爸捂着脸没敢吱声。

后妈又给我换了位年长的女老师,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最新一次模考,我冲到了班级第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