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丁家大爷和二爷担心金家会为柳玉儿出头,早就放出话来,说柳玉儿的姨母也是孀居,柳玉儿把戏班子请过来本是给姨母解闷的,好在金家是规矩人家,金家女眷没有过来。
就是因为丁家把金家扯进来,来给金老太太送节礼的那些金家旁支的亲戚们,谁也没敢告诉金老太太,因而,西府里反而是最后知道的。
璇玑在婆家一直帮着婆婆打理庶务,这几日来送春礼的女眷们,无不好奇和她打听这件事,有些长舌妇甚至还问她有没有去过柳玉儿那里听戏。
璇玑气得半死,趁着今天来送春饼,把柳玉儿的事全都告诉了祖母。
金老太太听说丁家大爷对外说柳玉儿在府里养男戏子,是为了给她解闷时,当时便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金敏在外面也听到风言风语,先是金媛落水,不但落个抢嫡妹夫君的名声,还被建安伯府羞辱,已是及笄的大家闺秀,却连上门提亲的也没有;然后便是金嫦和表兄私奔,又住进添香胡同,接着又被临江侯府退亲,远远嫁了个小户人家;现在金家女眷又成了京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这一次,竟然是金家老太太!
金敏想起柳玉儿是金老太太带来京城的,金老太太还曾想撮合她和柳玉儿的亲事,除了包戏子的这段日子,那柳玉儿来京后,十天里倒有八天是在西府。今天他去户部时,就感到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他暗怪母亲糊涂,又想起自从母亲来京城后,他这个西府就是翻天覆地,不但四弟一家在这里出事,就连宋秀珠好端端地也疯了。
不,宋氏怎会疯,那全是府里下人们乱说的,他从没有亲眼见过。想来就是被气极了,情绪失控而已。
金敏从未像现在这样怪罪过母亲,但他是不能指责金老太太的。想起当日在迎客亭,长兄长嫂兴师动众迎接母亲,自己却不肯相让,硬是将母亲接到西府。若是那天他没有强求,母亲便由长兄接进东府,有长嫂聂氏在那里,四弟一家自是不敢大模大样住进来,就是那个柳玉儿也不会登门入室,又怎会凭添了这么一堆麻烦事。
他回到府里,甚至没去春晖堂给金老太太请安,直接回了墨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