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队!客舱内的雇佣兵已半数剿灭,我方人员伤亡情况可控,正在加速推进包围圈缩小,预计很快就能将剩余敌人一网打尽!”
“——报告江队,我们的人顺利完成炸药分流作业,驾驶舱已经进入爆炸倒计时!另外,底舱刚刚发生小规模爆炸,导致中区结构受损、部分区域渗水严重。我们正在紧急评估影响并调整后续步骤,确保任务能够顺利进行。请江队指示!”
“江队!好消息,驾驶舱的监控系统已经被我们侵入!”
“......“
监控屏幕的蓝光在江涛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握紧步话机的指节泛出青白。
显示屏上的监控画面开始扭曲,他看见方照影最后传来的影像——
那个穿着战术背心的纤瘦身影正站在姚望身边,两人面前电脑里的数据正在显示缓慢加载中。
而她颈侧的动脉在冷光下突突跳动,像被困在玻璃罩里的蝴蝶,奄奄一息。
那枚U盘本就是拖延时间的道具,里面根本没有所谓的秘密计划。
但现在,它反而成了一颗足以摧毁方照影的定时炸弹。
此时,底舱传来的爆炸声像一记重锤,震得指挥室里的桌椅嗡嗡作响,天花板簌簌落下的粉尘在显示器蓝光里飘成银色的雪。
屏幕上隐约可见江涛脸色发青——
“什么情况?!怎么黑屏了!”
技术员的指尖在操作键盘上快得拉出残影,“等等!好像是......连接线路出了问题!”
江涛急促追问:“多久能修复好?!”
“我、我们尽快!”
......
“底舱中区漏水情况正在恶化!”王培的吼声混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传入耳麦:“海水倒灌速度超出预期,B组需要支援!”
江涛抓起桌面上的结构图,目光牢牢戳在那张被反复翻看到脆弱的船体剖面图上。
他记得几个小时前,方照影用那支银灰色触控笔划过全息投影:“只要在底舱爆破点留下三米缓冲带,我就有把握在驾驶舱爆炸前逃出来,前提是......没有意外的话。”
“江队!不好了!不好了!”小邱用力撞开舱门,手里牵着缉毒犬“四哥”,爪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锐响,“甲板发现自毁装置!那群杂碎竟然还在轮船外围埋了定时炸弹——"
剧烈的震动突然席卷整艘邮轮,江涛踉跄着扶住操作台。
“江队,我们侵入了驾驶舱内的国际海事救援电话!”技术员突然哑着嗓子开口,他面前的终端机正不断弹出血红色的警告窗口,“但对方在通讯器内布置了人脸识别陷阱,现在强行突破会触发次级爆炸。”
江涛扯开领口的纽扣,咸腥的海风从破损的舷窗灌进来。
他闻到了记忆里那场缉毒行动特有的气味——
火药、鲜血和深海藻类腐烂的甜腻。
十二年前在平港湾,他就是这样看着队友被炸飞的钢片削去半边头颅,温热的脑浆溅在生锈的船锚上。
邵景诚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间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江队,请立刻疏散甲板上的人群,我可以完成拆弹爆破工作!”
“开什么玩笑!你没有排爆经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整个人都可能被炸上天!”
邵景诚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江队,队里没有拆弹专家,只有我学过相关的拆弹知识。虽然实战经验不足,但我会尽我所能去尝试!再者,炸弹要是不先行拆除,救援电话就打不出去,我们全都得死在这里!”
嘀嘀嘀嘀——
凄厉的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
所有显示器同时跳转为刺目的鲜红,三维模型显示邮轮正在以15度角缓缓倾斜。
海水渗漏的滋滋声混着电路短路的爆响,仿佛整艘巨轮都在发出垂死的呻吟。
邵景诚催促道:“江队!”
没有别的办法了,也没有思考的时间了。
几秒后,江涛握紧拳头,妥协道:“好!我放你去!只许成功,不准失败!”
邵景诚绷紧背脊,大声道:“是!”
......
黎明日出之前的太阳在地平线下10度以下,这是一天中最绝望的时刻,也是希望即将破晓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