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吓得浑身哆嗦,抱着她在屋子里找了很久,把她塞到了床底下。
乳娘没有逃,而是将桌子推到了门那边,想用桌子顶住门。黑衣人是破窗而入的,她趴在床底下只看见一双染着血的黑靴子。
很快,乳娘倒下了,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床前。抱琴听见黑衣人怪叫了几声,一个抽屉砸到了乳娘身上。
抽屉里装着乳娘这些年攒下的银子以及逢年过节时爹娘给她的赏,东西不多,零零碎碎加起来约有个二三百两。
许是见这屋子狭小,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许是见乳娘临死还护着自己的银钱,把她当成了那种不会以性命护主的仆人,黑衣人没在屋子里搜索,瓜分了乳娘的银钱后就离开了。
院子里的尖叫声逐渐平息,窗外隐隐透出亮光,抱琴小心翼翼地往外爬,爬到床边时用手推了推乳娘。她的身子还是温热的,人却没了气息。
她死了,一只手向前伸着,像是在问那些黑衣人讨回她自己的东西,另外一只手压在身下。抱琴好奇,使尽全身的力气才将那只手抽出来。
乳娘手里攥着她的一只耳环,耳环是银制的,拿出去可以换钱,那是乳娘留给她的生路。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从后院的狗洞里爬出来的。”抱琴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我家后院临着大街,我一爬出来就站在了街上。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人的腿,头顶上还有咒骂声。我听见了,但好像与我无关一样,我攥着乳娘留给我的那枚银耳环往前走。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儿,只知道离家越远越好。”
“你与王爷是在什么地方遇见的?”
“大街上。”抱琴使劲抿了抿嘴:“我人小,差点被他的马给踢了,是他的护卫救了我。他坐在马车里,年纪不大,脸阴沉沉的,黑眸里倒映着一片血色,血是沾在我衣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