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嗓音无比喑哑的说道:“东山再起是年轻人才有的机会,我们这帮老骨头,最老的按国家法律都该退休了,等不起卷土重来了。”
青先生听出一缕不妙的意味。
那头继续说道:“宋家人傲骨顶天,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跟了宋小姐这许多年,再不济也学来三四分。宋小姐不在,宋氏也绝不是谁都能来捏上两下的软柿子!”
“韩先生,切莫冲动!”
“不是冲动,是深思熟虑秉持原则。”韩军一口气将剩下大半截烟吸完,浓浓的烟雾遮住了表情,说道:“如果从京城来的人还在,请青先生替我也替整个宋家转达一句话,杀了我们的少主,就势必要付出相对沉重的代价。从这一刻起,宋氏集团会纠集所有力量,不为自保,只为反扑,纵然他京城势力深如瀚海壮如擎天巨柱,我们宋家蚍蜉撼树之后,换不来两败俱伤,也要死死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
青先生诧异而震惊,久久难以平息,实在很难相信,这番话是从一个不惑将近知天命之年的中年人嘴里说出来。
往往越年轻越无知才会越热血,热血过头,才会有不过脑子的壮烈冲动。
正如韩军所言,他们这帮老臣最老的都该退休去安享晚年了,怎么可能同仇敌忾一鼓作气去跟人拼命?
后半生的安稳不要了?子女孙儿的荣华富贵不考虑了?
韩军笑了笑,说道:“既然凤鸣楼已毁,青先生就领着供奉们另寻下家吧,如果小姐回来各位还愿意投奔,那是以后的事,现在的宋家,养不起供奉也不需要养供奉了。人活半辈子,年轻的时候抛头颅洒热血,最后这场意气之争,就当是收官之作了……谁也甭想打宋家的脸,永远甭想!”
青先生依旧保持沉默,他打这通电话的初衷,仅仅是要封住后街这条路而已,却不料因为几句实话,把宋氏集团送上了鱼死网破的决绝之中。
十余年来安马市每桩大势力都对宋家深深忌惮,原来原因在这儿,整个宋家的精气神便好似一只火药桶,一点就着,谁敢碰瓷?
这就是宋无双带给宋氏诸位老臣的风骨?这,就是她一介女流便等于一个家族的技巧?
青先生想起了某些往事,继而心绪复杂。
他再次望向紫雾最中间的位置,修士的法眼仍然看不清那里真实的景象,不知道被这般强悍攻击贴身爆发的少年人,身体是不是也被腐蚀成了尘土,一如那些墙那些树那些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