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情对于顾行歌来说……就像是一个醒不过来的梦境。
风刀霜剑,对于已经羽翼丰满的人,能造成的伤害总是有限的,唯独那些尚且在稚弱的时候受过的伤,总是盖在坚硬的铠甲之内,尽管谁也看不见,却是连岁月也压不平的褶皱,哪怕多年后试图忘记或者已经忘记,它们都会渗透到一个人的骨髓里,等着合适的时机,就生根发芽,刺破肺腑和皮肤,长出阴暗的荆棘来。
恐惧和痛苦,能毁了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感情。
她试图去原谅,试图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做一个无比洒脱的人——能够对那些对自己那么好的人,生死无憾,毫无抱怨,可是她不能。
因为顾行歌,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只是个普通的人。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叶锦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一只手撑在了顾行歌身边的墙上——尽管他十分想要伸出两条胳膊把她圈在里面,可是叶锦言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那会让顾行歌觉得自己被逼到了绝路,让她好不容易软下来的心重新硬起来,嘴里指不定又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虽然在忍受范围之内……但是杀伤力却是真的不容小觑。
“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他用一种无比柔软的声音小声说,“让我们两个开始试试,别躲着我,也别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好不好?”
顾行歌沉默了。
“嗯?好不好?”
“我……”
顾行歌开口的时候,她感觉叶锦言连呼吸都屏住了。
顾行歌偏头躲开了他的视线:“我考虑一下。”
然后顾行歌绕过了他,飞快地直奔洗手间,背对着他说:“不是说今天要回去吗,那就赶紧收拾东西,我觉得我骨子里都是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叶锦言侧身靠在墙上,看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门,脸上柔软的表情退去,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
只要死刑变成死缓,他就能进一步让它变成有期、减刑乃至于最后的彻底无罪。
不错的开始,叶锦言对自己说,捡起来椅背上搭着的外衣,准备到旁边的房间去洗漱整理。
当下午的时候,顾行歌在叶锦言不在家的时候给承叔打了个电话,而他敲开了房门并且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顾行歌正用一个类似于侧腹一样的动作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拆着绷带,他愣了一下,然后就站在门口开口:“您……下午又准备去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