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表妹,十岁的时候都比你懂事。”叶锦言意犹未尽,“都知道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尤其晚上尽早回家。”
顾行歌低下头,想了想,撇撇嘴:“就他,敢把我怎么样?废了他。”
叶锦言:“…….”
怎么觉得背后这么凉呢?
顾行歌像喝茶似的喝了一口方便面汤,然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我……曾经跟他关系不差,彼此都知道点对方的黑历史,然后有一天,我们几个就掰了。”
她说得十分轻描淡写,叶锦言只是坐在旁边听着,顾行歌接着说:“晏盛平前一段儿联系过我,告诉我正打算有人把当时那个主要犯罪分子给捞出来,具体怎么回事,他没说清楚,不过我大概也有个数。”
叶锦言想了想:“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顾行歌仰面看了一会儿天花板,被灯晃得有点眼睛疼,眨了眨眼睛,声音非常的轻,“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我应该怎么办。”
“我知道人要往前看,也知道我自己的目标究竟是什么,”过了一会儿,顾行歌说,“可是不知道这个‘前’是哪个方向,我告诉你说,人早年走的不能太顺,少年得意太多,容易往死胡同里钻,总觉得自己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时间长了就真的成了八万了,将来有尴尬的那天。”
叶锦言没有打断她,顾行歌接着说:“之后我就按部就班的读完了书,离家以后,大部分钱都用来阶级斗争了,剩下的勉强够我过一阵子,就四处走了走,过了一段不知所云的日子,可是依然迷茫,不知道我该干什么去,我就回了这里,开始上班,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坐着,依然没想好完成了目标以后到底要做什么,本打算……干脆申请个大学,出去再念个博士回来,然后找个大学教书算了。可是你看看现在到底出了多少事,我不想搀和,又不放心,更不知道这些事情究竟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女博士?”叶锦言的语气有些微妙。
顾行歌瞪了他一眼:“干什么?歧视啊?”
“不不不,”叶锦言低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
顾行歌扯出了个有气无力的笑容出来,摩挲着手里的杯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也不管自己心里埋的那些秘密之类的了:“有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啊,虽然不知道多少人都羡慕我,我也知道我骨子里是适合做这个的,但是我就是觉得累。”
她能看得纷乱的股市之下到底有什么玄机,也能知道怎么试探市场,合适了怎么样,不合适了怎么样,怎么和原来的客户现在的半个竞争对手处理关系,如何平衡各方的利益纠葛,她也能看透人心,所谓的金钱或者是利益纠葛她的心里自然是有一本账,可是顾行歌就是觉得累。
因为这样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
如果让她选择,她宁愿自己就做一个小法医,清闲的时候跟同事插科打诨,有事的时候就风风火火地跑去出外勤。
“这么说未免是有点矫情。”顾行歌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凑到她旁边的蛋饺身上的毛,“可是我心里还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人和猫一样,是不能以一个单纯的标准,来判定他或者她是好还是坏的,每个人都是一个缺胳膊断腿的木桶,总有那么一根木条长的让人仰望,也总有那么一条木板短的让人连鄙视都要弯腰。
“你就是有话在心里,一直不说出来,”叶锦言伸长胳膊把她抱了过来,外面寒风凛冽,可是屋子里已经开始供暖,男人的怀抱又那么炙热,“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以后有事就说出来,再怎么说我也能给你帮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