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颜清和费力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正好你来了,也省了我给你打电话的事儿,我有话要跟你说。”
顾行歌一愣,没太明白他的意思:“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
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把目光落到了远处,平静地说:“那天晚上,叶锦言把你放倒的那个注意是我给他出的,一个是因为你也是刚出完车祸,熬夜在这儿撑着不可能,再一个就是,我想跟他谈谈。”
男人笑了笑,瘦削的脸显得有些刻薄:“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看你现在这德行,恨不得走路都打晃,一天到晚跟睡不醒似的不睁眼,活像吃了耗子药似的,其实内里并不是表面上这么脆弱。”
顾行歌默然,她实在是听不出来这几句话排在一起的意思,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而颜清和看着她,却想起了过去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人死到临头,就会一遍一遍地翻检自己的记忆,这些天他总在琢磨顾行歌这姑娘,想她在自家那么复杂的环境里呆了这么多年,亲眼目睹了母亲和哥哥不明不白的死亡,非但没有精神正常没有分裂现象,并且还一切发挥正常,神不知鬼不觉地搭上了叶锦言的线,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这些足以说明这姑娘的神经简直比钢筋混凝土还要坚韧,颜清和都不知道,在她年纪尚小的时候,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他继续说了下去:“我跟他说,他小心翼翼把你当成个玻璃人似的太多,其实多少有点吓到你了……不,或者说是让你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你并不习惯这种被保护和被照顾的角色,以及心理定位。”
看着颜清和笑眯眯地脸,顾行歌在心里默念一百遍不要和病人生气,这才让自己的语气稍微好上了那么一点:“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针见血是种特别讨厌的行为?”
颜清和好脾气地笑着:“反正我也让你讨厌不了几天了,还有,你忘了我考过心理咨询师的证?”
“学心理的都是一群讨厌鬼,”顾行歌嘟囔了一句,然后靠在了椅背上,“然后呢?”
“然后他问我,你为什么会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不信任的心态,”颜清和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回忆的神情来,“不得不说,他的眼睛挺毒的。”
他眼睛一转,突然声音里突然带上了不怀好意的笑:“来跟我说说,当你这极度纯良且花瓶的外表和内心完全不符的时候,你的心理状态是个什么样的?别紧张,慢慢……”
顾行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世界很大,人生很长,不值得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他站起来,一眼的懒得去看颜清和,觉得冲这个祸害程度,他起码还能活个五百年。
颜清和笑眯眯地端起了水杯,在她身后慢悠悠地来了一句:“他跟我说,车祸的事已经……”
于是顾行歌老老实实地又坐了回去,颜清和脸上的笑容十分欠揍:“吃人手软,拿人手短,这道理你都不明白,这么多年混什么混?”
顾行歌窝在椅子上,样子显得很无力,向颜清和摊摊手:“你说,我听着。”
可颜清和突然就一言不发了,只是打量着她,看的顾行歌一阵毛骨悚然:“你……你要我叫医生护士吗?是哪儿不舒服了吗?”
其实她想说的是,不会连脑子也坏了吧?
“顾行歌我问你,”颜清和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要是叶锦言喜欢你,你打算怎么办?接受,还是不接受?”
顾行歌噎了一下,皱着眉研究眼前这叫颜清和的东西是什么做的:“你这就是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