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我没这么说行歌,你知道我会一直选择站在你这边,但是你也同样清楚这件事情发生的前提是什么。”
“是,我当然知道。可是承叔,我知道我现在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顾行歌收敛了笑容,露出了疲惫的神色,“但是你这样跟我讨论血源问题,那在他让我母亲嫁给莫长海的时候,怎么不考虑什么血源问题?”
男人听完了她慢慢说出的这一句话,面沉如水的留下一句话:“事实上,行歌,你并不知道,否则你不会这样轻率的跟现在这个男人结婚。在不短的一段时间之中,你的外公都会一直呆在帝城,你想好了就打我电话,你知道我的号码的。”
随后他转身离去,留下顾行歌一个人站在在此刻显得无比寂静的地铁站里。
顾行歌手上的那杯吃了半杯的芒果冰沙已经化成了奶昔,她有些迟缓的咬上了吸管,却半天没有喝上一口。
男人的话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揭开了顾行歌一直不想要正视的问题。
就像他说的那样,无论顾行歌再怎么否认自己的身份,她的血管里流着的血,甚至于组成顾行歌的这个人的DNA,也都和那个人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顾行歌看着自己对面灯箱里属于顾氏珠宝的新品宣传海报,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直到颜清和站到了她面前:“怎么,天热把脑子煮沸了?杯子都空了。”
她这才像是突然惊醒了一样,也刚刚反应过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喝完了原来还是冰沙的奶昔:“没什么,就是无聊了而已。”
顾行歌把空杯子扔到了对面的垃圾桶以后,这才和颜清和一起往外走,虽然面上平静无比,甚至还和颜清和相互挖苦相互讽刺,可是心里却是如同台风过境一般一片狼藉。
自从离家之后,她原以为自己会在平静的读完研,然后窝在有着福尔马林味道的法医室里冷眼看着周围的所有人,然后用尽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方法来查清当年的真相。
这些年,她看着很多人为了钱权两个字活的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皮肤下面是血肉,期间还包含着无数的神经,然后在下面就是骨头,再然后就什么都没有。
顾行歌每次握着手术刀解剖时,每次都冷漠地想,你看你看,支撑着我们走下去的就是这些东西,而且还走得这么眷恋无比。
虽然她知道这么想其实挺中二的,但是顾行歌却像上瘾似的停不下来。
可是今天男人的话却揭开了她最不堪却也是最完美的伪装,她比那些人更加不堪,因为顾行歌以为自己是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可是她不过是懦弱。
浊和清,醉与醒不过是在比较之中才能体现出来的,其实哪有人是那么干净那么清醒的呢?
“还没回过神,都打算闯红灯试试了?”颜清和微微皱了好看的眉,一把拉住了直冲冲地往前走的顾行歌,“赶紧的,遇到谁了,说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