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当年那一抹飘然出尘的白衣不知何时竟已变作与钺一般隐晦暗沉的黑衣,那个傲慢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女如今竟连面容也覆上了层层叠叠的黑纱再不现昔日华光。
刑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到底还是落在了司嫣的背上,滚烫的温度却让那些盘桓已久的泪珠终于落了下来。
“其实你并不适合这样的黑色,你就是你,成不了别的任何人,也不必成为别人。”
刑本想试着安慰司嫣,可换来的却是司嫣毫不犹豫的推开了他。
“谁说我要成为别人!我是天帝亲封的司乐大神官,我是众神殿上唯一的传奇,我何必要成为别人!”
“如此最好。”
刑迅速收回手挑眉一笑,那笑意看在司嫣眼里却透着讥讽的意味。
他总是能够看穿她。
那些强撑的骄傲、伪装的刻薄、还有傲慢的冷漠。
她一直期盼着有一天他能像对钺那般,宠溺纵容的将她拥入怀中,无论她做了什么。
可他却从未让她如愿。
那些空洞的骄傲除了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再无任何意义。
可她明明恨透了这样的自己,却依然固守着那些骄傲,无论如何也不肯舍弃。
“好了,你若是来找我叙旧的那应当也叙的差不多了,若没有别的事那我就不留你了。”
“呵,你不是想找我帮忙么?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我走,是不想要我帮忙了么?”
“想,可是你要的代价我恐怕给不起,而我也不愿再欠你什么,所以我还是另寻他法吧。”
“欠?我们之间竟然已走到这一步了么?”
“我原本以为无论如何你也是个神祇,多少也该明白眼前最要紧的事情是破解困局,恢复三界秩序,可我如今却发觉你的心里除了那些早已该翻篇的恩怨,竟然再也看不见其他。我真的很失望,我没想到你到了现在还要与我谈条件。既然如此,我不愿强留于你,你即便留下来也没有意义。所以你走吧,我只当从未见过你,以后也不必再见了。”
“你……!你当真如此绝情,竟连我的条件也不肯听一听便认定我是无理取闹?!你口口声声说我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大局,那你呢?你眼里除了那个野丫头是不是再也看不见别的人?你为了那个野丫头做了多少事,不惜动用禁术承受天罚,你又何尝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不错,我是为了一己私欲!我不惜动用禁术是为了救她一命,可她又是为何而死?她是曾经被帝殒蒙蔽了双眼做下许多错事,可是你呢?你可以因为琥大的随口一言滥杀无辜,你口口声声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可事实呢?你根本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我选择了她而不是你,不甘心一个普通人类女子竟然抢了你堂堂神女的风头!甚至就连你为什么弃白衣而改穿这一身黑纱,也仅仅只是想证明哪怕是这隐晦暗沉的黑你也能穿的比她好看!”
“你胡说!她一个要饭的野丫头凭什么与我相提并论!我又怎会把她放在眼里!”
“我早已说过许多次,她是她,你是你,从没有任何人要拿你与她比较,却是你自己固执不放的守着你那些不可一世的骄傲!”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给我记住!今日是你赶我走!你便休想让我再回来!”
司嫣勃然大怒拂袖而去,刑默然望着她离去,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琥山几人一直守在不远处盯着这边的动静,眼见司嫣终于出了刑的帐篷,却是怒气冲冲刚一出帐篷就没了人影。
看来他们二人的谈话并不愉快。
几人强装镇定的对视了一眼,心里却不约而同闪过一丝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