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可是当钺带着千宁回到刚才那个院子的时候,庭中却站了一个素衣白衫飘逸出尘的人影。
钺猛的顿住了脚步,注视着这个熟悉的背影,突然之间一切都明白了。
除了殒,还有一个人也能封印住她身上的神力。
这个人曾以挚友的身份与刑相伴了成千上万的,曾执白子与刑在同一张棋盘上杀伐纵横的,曾断言帝脉单传双生不详。
曾亲自把那个茫然无知的她从诡雾山上接下来,亲口说着会帮助她寻找真相的司律。
不知何时,却站到了殒的身旁。
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似乎隐约猜到了原因,可是却又觉得,无论怎样的原因,都已经不具备任何意义。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而她作为站在他对面的人,除了与他为敌之外,再也没有其他选择。
“律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
律早已听到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回头,只是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庭院里的樱花树。
一直到钺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才缓缓回过头来,坦然注视着钺的眼睛。
“你回来了。”
“多年不见,没想到这里对于先生来说竟然成了归处,世事可真是无常。”
“在这住了这么多年,不知不觉也就习惯了。”
“不过区区数十年,先生居然这么轻易就习惯了。这一棵樱树倒是长得十分茂盛,想必是多亏了先生的悉心照料。可是就算长得再好,终究也不是酒樱树,先生莫不是已经忘了酒樱树下那一局未完的棋么?”
律微垂下眼帘,露出一丝复杂难言的浅笑。
她回来了,真正的她回来了。
还有尚未来得及相见的另一个人。
酒樱树下那一局分不出胜负的棋,那些曾穿越了成千上万年的情谊,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那一局棋下了这么多年谁胜谁负哪里还说得清呢。更何况抚琴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即便分出了胜负,又能如何?”
“这样的话若叫旁人听了,恐怕还真要感叹一句,没想到这下了上万年的棋局到底还是没能抵过红颜祸水这四个字。”
“嫣可以为他而乱了这天地,那我为了嫣与他倒戈又有何不可呢?”
“若真是那样,那倒也不愧为一桩感天动地的有情之事。只可惜,大名鼎鼎的司律大人,永远也不会为了一个区区的红颜做出这样的事来。”
“是么?这话听着倒像是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若不是为了嫣,我又为何要与他为敌呢?”
“为什么呢?我曾试想了千百种可能,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完美的答案。直到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才发觉原来那个最简单的答案就已经足够解释一切了。”
“愿闻其详。”
“司律的心里除了天命还能装的下什么呢?所谓红颜,所谓挚友,所谓敌人,入了你的眼,却永远也入不了你的心。唯有天命二字,才是永恒不变的信仰。”
钺说完就带着千宁走进了院子,她并不需要律的回答,也不必再问什么。
司律已经站到了殒的身旁,她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