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殒紧紧捂住胸前的伤口,只觉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耳边是杂乱而巨大的轰鸣声。滚烫的鲜血正透过指缝喷涌而出,周遭的一切正变得越来越遥远。
殒的神志突然有些恍惚,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些早已尘封多年,不愿再想起的记忆。
明亮而晴朗的天空,碧绿而清澈的水,欢快而生动的游鱼。
他只是趴在池塘边与游鱼嬉戏的孩子。
可是那些简单而明媚的时光,却在一瞬间突然变成了天昏地暗的痛苦。
铺天盖地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光线正变得越来越遥远,额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血红之色。
他拼命的挣扎着,徒劳的想要抓住手边的任何东西,却只是让更多的水灌入了他的鼻腔,胸臆之间剧烈的灼烧刺痛感。
他的脑海逐渐变得一片空白,就快要窒息了。
那一刻他在想些什么?
对了,如果就这么死去了,母亲会在另一个世界张开双臂拥抱他的到来么?
他没能知道答案,因为他活了下来。
可是十年前他没有死在水里,十年后却要以如此可笑的方式死去吗?
那么他这十年来所有的努力,不惜舍弃一切追求的力量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不。
他还不能死。
那个问题的答案他早已不在乎,因为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脆弱无用的孩子了。
现在的他,不仅是伊祁殒,更是帝殒。
他不会死,起码绝不会以如此轻而易举的方式死去。
“少主?!”
祁全赶上来扶助了殒摇摇欲坠的身躯,拼命的想要止住他胸前喷涌而出的鲜血,却只见殒的眼神仿佛出现了短暂的涣散,可是不过片刻却又重新散发出骇人的光芒。
“你为什么还不死?!”
不远处的祁苏早已被匆忙赶来的下人制住了,她的双手染满了鲜血,披头散发满脸怨毒却仍在大声的咆哮着。
殒直视着她扭曲的面容,脸上却突然绽开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镇北军西军主将肖未,将其身边女眷送入王府,名为暂住,实为谋害亲王,罪当满门抄斩。这就是你对肖未的回报么?”
“你胡说!肖未从来就没有指使过我,这都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恨你毁了我!我恨你杀了祁飞!我要你偿命!”
祁苏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慌乱的神情,可是殒嘴角的笑意却更盛了。
“整座王府的人都知道你是肖未送进来的,如今你却说跟他没有关系?究竟是你太天真,还是愚蠢至极?你当真以为你之所以能够远离杀戮,像半个公主那样无忧无虑的长大,真的只是因为你从小就跟在我的身边么?”
“那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