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一点儿小伤。”
他没有给靳妩继续问下去的机会,抬脚走进了房间。只见房里只剩下了玉娘、祁桢还有床上昏迷不醒的妇人,方才那一群侍卫竟然这么快就散得干干净净,一个人影都见不着了。
玉娘正全神贯注的诊治着妇人,祁桢就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他的脸色十分苍白,苍白的脸上满是血污,显然受了重伤连身子都站不直了,可是他就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死死的盯着玉娘,仿佛将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靳妩刚想开口,殒却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打扰他们,随后悄然转身退出了房间。
“玉姐姐现在恐怕暂时顾不上少主了,那少主的伤势……?”
“无妨,我先行回府了,你就留下吧。”
“好。”
殒说完就离开了,剩下靳妩一个人忧心忡忡的等在房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里却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靳妩一边担心房里的状况,一边又怕她贸然进去反倒打扰了他们。
她的手反反复复的抬起了好几次,可最终却还是放下了。只得一直在房外走来走去,眼见着喧闹鼎沸的一楼大厅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屋内终于传来了响动,随后只见玉娘推门而出。一见靳妩迎上来,她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眉宇之间充满了疲惫黯然之意。
靳妩透过门缝看见祁桢正跪在妇人床前,握着妇人的手低声说着什么,那妇人不仅醒了过来,而且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竟像是在突然之间容光焕发了一般。
玉娘踏出了房间,又回头看了一眼,才转过身轻轻的把门合上了。
“那位夫人……?”
“只是回光返照罢了,她早已经油尽灯枯,拼着一口气撑到现在就是为了今天吧。我尽了全力也只能让她再多活几个时辰而已,祁桢这么相信我,我却……”
玉娘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黯淡,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靳妩可从来没见过她这幅模样,一时也慌了手脚,只得扶着她先到隔壁的房间里坐了下来。
“……我相信玉姐姐已经尽力了。毕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十五年了,他找了十五年,就是为了今天。如今终于找到了,可是转眼之间便成死别,我……我当真不知道他要如何接受这一切。”
“……玉姐姐……”
“他相信我,所以才来找我,可是……都怪我学艺不精,根本帮不了他,我……”
玉娘说着说着,竟然将脸埋入了掌心之中。靳妩开了口,却发现她根本就无话可说。
十五年的生离,十五年的寻找,十五年的执念。
若是终究成空,心如死灰,也就罢了。
失而复得原本是天大的幸运,可是这天大的幸运却可能连这一夜的时间都没有,便将成死别。
这究竟是天大的幸运还是天大的不幸?
靳妩不知道玉娘和那个名叫祁桢的少年究竟是何关系,可是她却能看得出那少年对玉娘来说不仅很重要,甚至可能比其他的一切都重要得多。
她最重要的人正面临如此巨大的哀恸,她最重要的人在这样的时刻不顾一切前来向她求助,可是她却令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