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淳欲杀我之心,总是不死啊!”杜青棠微微笑出了声,摇头道,“竟连社稷都不顾了!若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先帝驾崩,我便是背上了万世骂名,也非扶琼王上位不可!”
“五郎?!”玄鸿大吃一惊,差点没跳了起来,“五郎怎么可能这么做!这可是他的天下!”
“他认为拖延太久了,实际上,我也以为,敷衍他敷衍得够久了!”杜青棠面色顷刻沉了下来,冷笑道,“你大约不知道,这件事情他隐瞒的很好,就连宫中那一位,因为恪守着当年与先帝的约定,不插手朝政也不擅自打探朝中之事,直到前天我派人告诉了他才知此事!”
玄鸿微微一颤,失声道:“那……那邱逢祥怎么说的?”
“他一介宦官不过是依附皇室存在罢了,若是李家没了他又算什么?”杜青棠淡然道,“所以他知道此事后的反应可想而知了!”
玄鸿脸色顿变!邱逢祥虽然是宦官却不是普通的宦官--内侍省监的职位在皇权面前无足轻重,但那四十万神策军--她定了定神,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这么说邱逢祥已经打算与你联手?”
“他别无选择。”杜青棠用有些漠然的语气说道,“我一生看人鲜少走眼,丰淳这小儿还是头一个,也是最要命的一个,当年郭家之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为了梦唐便是叫我灭了杜氏我也未必做不出来!但若知道文华太后之子居然会是这等意气之人,当初决计不会心软选择了迂回之计--文华太后有这样一个儿子委实是太过丢脸了!”
他骂得刻薄,玄鸿此刻竟也无言以对,半晌才道:“五郎如今膝下有三子……还有中宫与华妃有孕,你打算怎么办?”
“主少国疑。”杜青棠深深笑了笑,“丰淳小儿不是一定要将齐王与琼王留在长安么?如此甚好,也免得我过后还要特特将人从封地叫回来。”
玄鸿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我与兄长呕心沥血,助先帝铲除王太清、诛杀曲平之,震慑诸镇,整肃朝纲,为此还搭进了兄长与几位庶弟的性命,致使杜家五房原本人丁兴旺,如今竟只存我与拂儿两人,如此辛苦巩固的江山,可不是为了给一个昏君胡闹的!”杜青棠站起身来,冷笑着道,“放心,念在文华太后与郭家那一位的份上,我不会杀他,兴庆宫自从昭贤太后去后始终空着,此宫这些年来一直都很适合养老,丰淳小儿虽然年纪尚轻,但看他那个糊涂劲,进去住一住,也是合适!”
……
紫宸殿上丰淳却也正在说着杜青棠,在他面前是长跪不起的韦造:“……杜青棠生性奸诈,此人不除,长安难宁,黄河之事,还宜私下派干吏前去整治。”
“陛下,此事委实不能再压了!”韦造苦苦谏道,“民变非同小可,何况原本今年因春旱的缘故料想秋日收成便好不到哪里去!如今正是盛夏,接着就是秋收,陛下请想一想,此时发生民变,庄禾犹在田中,便是抢收也未成熟,到那时候乱民不虞粮草,至少可以通过掳掠田中之产撑到来年,如此一来,社稷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