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宫殿,仿佛被血洗过一般,到处弥漫着血腥味,婢女太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台阶上,宫殿里,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一双洁白的鹿皮靴子踩过一处坑洼,溅起一片血水,可是那鹿皮靴子,却纤尘不染,很是干净。
顺着着靴子往上看,是一件湖绿色的锦袍,锦袍周围绣着精致的龙纹,可见此人的身份不凡。
腰际系着一条白玉腰带,垂下的丝绦直至脚踝,异常风雅。
“今日,将宫廷的血迹收拾干净如果流下一点,你们……就不用活了。”
声音清冷高贵,有不容置疑的气势。
那是一位头戴玉冠的男子,微低着头,随着他的动作,众人才看清他的长相。
剑眉飞入鬓发,薄如蝉翼般的睫毛微眨,露出一双冷若寒潭的眸子,周围的血色世界,丝毫没有引得他的关注。
唇不点而赤,有着说不出的邪魅。
此时,他撑着一柄翠竹百绢伞,更衬得他清华高贵,风度翩翩。
“止然,耶律单,该如何处置?”薛止然旁边的白衣女子红唇轻启,轻声询问,“杀了,却会激发耶律洪的仇恨,虽说他还小,可是难免保不准,日后寻你我报仇,到时候,就是一个巨大的祸患!”
薛止然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可是不杀,他毕竟杀害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不杀他无以泄愤。”
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罢了,他们父子的事,就交给他们父子去做吧。先把耶律单关起来,等耶律洪长大了,在处置吧。”
曲未央低眉沉思片刻,道:“此计甚好,如果耶律洪不知道怎么处置耶律单,就关他一辈子,生不如死,倒也好过给他一个痛快。”
这几日,实在是太过劳累了,夜夜担忧,唯恐被人先得一步,被暗算。索性,那个血色之夜已经过去了,从此,再也不用担心害怕,担前想后了。
薛止然轻轻握住曲未央瘦削的肩膀,话里有无尽的柔情:“好了,未央。忙活了几天,你也累了,今晚我给你做个药膳,好好补补。”
说罢,将曲未央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拍她的胳膊,目光看向远处,意味深长,“等我将政务办妥,就送你一份大礼。”
曲未央敛起眼睑,开口道:“止然……不要为了我冒险,只要你和我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都是浮云。”
薛止然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浅笑,风华绝代:“我就知道,我的未央,最懂我。”
可是他一定要给她那个位置,这个天下,能和他站在一起的人,只有她,曲未央!
一夜好眠……
次日凌晨,薛止然便早早的穿衣上朝,因为今日,他要做一件大事!
然而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纪相!你是不是在民间有个儿子?”帝冕下的薛止然丹凤眼微眯,眼中的神色看不真切。
帝心难测。
话音未落,众官员中便站出一位大腹便便,身着绯色官服的人。
“启禀皇上,臣在民间的确有个儿子,排行老六。”
纪相心里有些纳闷,皇上好好的,问这个干什么?
“朕可是听说,令郎抢占民田,强抢民女,还草菅人命啊……”薛止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玩味的笑到,“子不教,父之惰。如此大逆不道,纪相是如何管教的?”
纪相一听,两腿一软,立马瘫倒在地,哆哆嗦嗦的说:“皇上……老臣……老臣不知啊!这逆子做了什么,老臣一概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