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走廊一如往日的空荡荡,显得寂寥而无情,韩星童行走在其中,胸口忽地涌起孤寂的悲伤,他像是走在一条无人之路,看不到尽头,也看不见希望。
“你站住!”
淡漠的呼喊,韩星童收住脚步,两秒后转身,眸光沉沉地盯着逆光追来的女孩。
她瘦了,眉宇间也没了往日的轻松和欢乐。
这是岁月的无情,也是他亲手碾压的破碎。
心,微微地刺痛,韩星童往前走了两步,离她更近,更清楚地窥见她额头的抬头纹。
“请你带走!”
薄薄的支票在掌心摊开,魏小聪娟秀的细眉微拢,瘦削的脸颊紧绷,她在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我们不需要怜悯。”
是谁将他们一步步逼入绝境,是谁又一次次无情地撕碎他们平静的生活?
魏小聪总觉得自己的生活支离破碎,活脱脱活成了别人的笑话。
没有看支票,韩星童就那样凝着她略显苍白的脸,
“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钱能弥补犯下的错?
韩星童知道不能,却最终还是选择了用如此的方式尝试去弥补。
哂笑了声,魏小聪目光无情地穿透他的沧桑,眼前的韩星童似是换了一个人,成熟了苍老了,举动却怎么还是如此幼稚。
“补偿?你以为这点钱能补偿?”
“笑话,韩星童,你幼稚了。”
“撕毁我的生活,然后给我补偿?”
笑容急剧消失,仇恨的目光从眼眸迸发,魏小聪抬手,双手交织,很快,掌心里的支票撕成碎片,随着她指尖的松开而纷纷扬扬地洒落。
“你,永远都无法补偿!”
“有生之年,我恨你。”
在无数过不眠夜里,魏小聪一次又一次擦拭眼泪,一次又一次希望所有的一切都重来,却又在夜深人静时明白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重来,她陷入了漩涡。
她恨韩星童,也恨自己,她从未放过自己,而此刻,她也要韩星童背负愧疚的十字架。
双眸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憎恨,如千根针一般地扎入他的心里,韩星童却脸上毫无表情,这样的恨理所当然。
“我说过,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永远……”
落下最后一个字,魏小聪转身离开,浑身的疲倦,浑身的冰冷。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韩星童摸了下巴的刀疤,扬声问,
“你还爱他吗?”
或许,他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体验爱上一个人的七情六欲,也不可能再为一个人不顾一切了,爱一个人太难了。
仿若未闻,魏小聪继续脚下的步伐,却在接下来的话语中还是顿住了脚步。
“如果还爱,我……可以帮你……”
韩星童超在口袋里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这算是他最后的善良吧,如果她选择了还爱,选择了重新开始,他……会做一个了断。
“呵……”
“你觉得我还有资格说爱吗?”
“他还有资格爱我吗?”
“爱,太奢侈了……”
语调充满自嘲,仿若听见了天大的笑话,魏小聪也仅仅是停留几秒,继续脚下的脚步,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薄薄外套。
早春的天气,还是阴寒得让人颤抖。
“晋哥,催眠也有危险,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邹源犹豫良久,最终还是迟疑地劝韩晋再考虑清楚,那天他突然晕厥的紧急他不想再体验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这是要了他的命啊!
扣上袖口的最后一个纽扣,理了下西装外套,韩晋示意邹源开门送自己到心理医生处。
周秀芬对魏小聪浓烈的厌恶和仇恨,韩星童对周秀芬的深仇大恨,他与魏小聪的爱恨情仇,他都该一一解开,就算危险,他也必须尝试,他从来都不是不敢直面真相的人。
“晋哥,那我可以在里面陪你吗?如果有什么事我也好第一时间在。”
邹源一颗心七上八落,总害怕有危险发生。
抿紧了唇,韩晋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陪伴。
半个小时后,在顶尖的心理咨询师的治疗室内。
约莫四十岁的光头中年心理治疗师坐在沙发上向已经安躺在治疗椅上的韩晋做催眠前的说明,
“韩先生您好,我知道你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你希望通过催眠寻找到记忆。”
“但据我了解,你是动了脑部手术的,手术是有可能损伤到颅内神经或细胞的,所以,或许催眠也帮助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