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琳正要赶将去劝时,吕天王止住道:不要管他,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回来。叶玉琳见如此一闹之下,场合十分的冰冷尴尬,遂笑道:这四哥可真是个牛脾气。吕天王道:这个莽夫真令人头痛。众人都会意一笑,舒解气氛。
方鸿黯然失色道:都是小人给庄主带来了事端,方鸿这就离去,以免让陆天王耿耿于怀。
刚要起身,叶玉琳轻将他的双肩按下,温柔一笑道:贤弟千万不要生起疑心,此事都怪四哥无理取闹,他就是这样莽撞的人,贤弟不要与他一般见识。看在姐姐的薄面,这次就原谅了他,他只是一时之性,不会再有下次。“自来女人的话最易温抚须眉之心。”方鸿得到这些温馨之言,这才心中温暖。众豪杰又都一力劝导下,方鸿平息了心中烦恼,不再疑惑。
吕天王道:方兄受了陆天王一掌,稍刻吕某亲自为你过气疗伤。方鸿慌道:不敢烦劳庄主用心,小弟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服药之后已经无恙。叶玉琳笑道:贤弟是虎狼壮士,岂会轻易受伤?贤弟适才所服的丹药乃是“天山雪蟾丸”,是以雪莲、寒参和冰蟾研制而成,药效灵验。不出半个时辰,便可活动自如了。方鸿拜谢不已,暗里提起内力时,果然舒畅无阻,不觉疼痛。
众人于聚义厅内笑谈一时后,吕天王问道:可曾安排好宴席?我等应为方兄的入盟接风贺喜才是。张千岁笑道:早已备好妥当,只等庄主赴宴。吕天王道:那我等早该入席了。众人闻言皆喜,相随着转入宴厅。
群豪刚依礼分座席位,有东门小校入厅报急:陆天王和阮头领在东门校场厮杀起来了,十分凶险。众人皆惊,无不感到怪异。
吕天王道:他们怎么动手的?那小校道:小人不知,只见陆天王怒气冲冲的要出庄去,阮头领便问了一句,陆天王便不知为何动起了双枪,阮头领为求自保,也只能被迫迎战。
吕天王教退小校后,闷哼一声道:这四哥可真是无事生非,越来越放肆了。他正将方鸿一事宁息,不想又生出一事,身为群龙之首,自然是心头涌上烦闷。
遂立身正要前往视察时。叶玉琳劝解道:我知道你的性子,定是要与四哥争执。如今他正在气头上,切切不可火上浇油,只可好言相劝。吕天王道:我若不去,他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叶玉琳道:你且陪方贤弟饮酒,我来劝他便是。
吕天王见众人皆在惊愕,喝骂道:这陆震天真是太不像话了,平日里溺惯了他,以致如此冥顽不灵,是该要好好的整理他一番。普天之下,没有人可让他服帖听话,真是个老匹夫。
李云贵见庄主已是动了真火,唯恐自家人再起风波,遂劝道:陆天王性子虽是傲慢了些,却也为人侠义,勤奋能干,庄里庄内之事向来是一马当先,建功无数,真不愧是我逍遥庄的顶梁柱。吕天王笑道:阿贵这话若是教他听见,只怕日后还会生出更多的麻烦事来。众豪杰闻言皆笑,不知道谁的话更有道理。
方鸿见庄主发怒,更知道他是秉公处事的真豪杰,不寻念私情,心中佩服不已,亦是劝解道:陆天王英勇盖世,名扬四海,真乃我等晚辈的楷模。属下这次领教了陆天王的这次威猛,真个是又敬又畏,日后定当效仿其能。
吕天王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要相互齐心团结才是硬道理,不然只好教外人欺负。群豪皆道:庄主说的是。
叶玉琳持一把宝剑后,早赶到东门校场看时,只见陆震天和东门守将阮恒扬正激战得欢,一刀一枪循环交攻,彼此频频攻击得错里乱觉,丝毫不让。叶玉琳也不便强行阻拦,只是在侧立身静静的看。她要这两人自行停下来,免受任何的庄令。
那两个相斗百十合后,见谁也赢不得谁,又见庄主夫人已是窥战多时,这才各自将手里刀枪放慢停下。陆震天将双枪收拾后,默默无言,只是要争着出门去。
叶玉琳笑道:四哥真是好兴致,闹了内堂,又闹校场,如今又要去哪里闹事?陆震天尴尬而笑道:贤妹言重了。叶玉琳忽喝道:四哥如此颠倒庄规,目无上下,是想要反了逍遥庄吗?
两人一惊,便显得有些慌忙,阮恒扬慌忙跪拜道:夫人恕罪。叶玉琳道:此事与阮兄无干,不必自责。阮恒扬拜道:多谢夫人。
陆震天闻言并不放在心上,却也不敢再随意妄为,闷声道:我与阮兄正切磋着武艺,贤妹来此搅合作甚?
叶玉琳道:四哥可真有闲情雅兴,适才打伤了方兄,现在又和阮兄来斗狠,整个逍遥庄的规矩只怕在四哥的眼里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庄主为江湖大事够烦恼了,四哥还如此的多事添乱。照这么闹下去的话,逍遥庄岂不是混乱不堪,让天下人耻笑?
若是常人的话,陆震天必会反驳不服,但叶玉琳是庄主夫人,饶是他胆大妄为,但毕竟是逍遥庄的人,不敢对庄主夫人无礼。见她发话时,也就默默受训,不多争执。笑回道:贤妹误会了,我听人说阮兄的刀法精妙,不在文朗之下,所以想要试炼几手,日后要是撞上文朗那厮,日后我也不至于吃亏不是?
叶玉琳冷笑一声,转首问阮恒扬道:是这样的情况吗?阮恒扬恐陆天王面皮难堪,遂作合道:确实如此。叶玉琳见他两人暗里眉来眼去,便知其意。又喝问一声道:阮兄可要照实话说,不要刻意隐瞒。
阮恒扬挡不住庄主夫人的当头威严,便从实而言道:在下正于此处排练刀法,忽然见陆天王大发雷霆的要出庄去。在下出于防卫之责,便随口问了一句。不了陆天王不说二话,拔枪便斗,在下怕被天王误伤,这才被迫迎战。
叶玉琳点头道:看来这就是实话了。又侧身反问道:四哥就是这样和阮兄切磋武艺的,要是不慎误伤了那该怎么办?陆震天支吾难言,哑然一笑,面皮上十分的尴尬。
叶玉琳正要趁机好好的通彻修正一番他的脾性,又道:四哥是武林中的前辈,更是我逍遥庄的元老,怎么行事却如此的无分晓?如今逍遥庄以你的资历最高,你却连自家兄弟也不放在眼里,又怎么能做得前辈的风范,就不怕教人耻笑吗?
陆震天笑道:是小校胡说八道,贤妹不要当真。叶玉琳叹道:看来是四哥并不喜欢逍遥庄,想要自立门户了。这也很好,只要四哥一句话,小妹会劝庄主立请中原各路英雄豪杰前来会议,立四哥为掌门人如何?
陆震天笑道:贤妹说笑了,我可没有那雅兴做掌门人,这逍遥庄挺好的,我也没说要自立门户,贤妹可不要强加罪名,让人误会。叶玉琳道:既然如此,那四哥又为何屡屡触犯庄规,不听良言相劝?庄主是你的义弟,你却连他的话也爱理不理,充耳不闻,这让他在众兄弟面前丢尽了颜面。若是人人都像四哥这样不停劝告,不服命令,那逍遥庄这片江山基业只怕早晚会落入他人之手,到时在九泉之下还有何颜面去见逍遥庄的列祖列宗?
陆震天道:是贤妹想多了。叶玉琳叹道:不是小妹多嘴说你,只是四哥闹的事情大了,让庄主下不了台阶,如今你满意了?陆震天疑惑道:这怎么说?叶玉琳道:你家三弟已经迟去了庄主之位,禅让与四哥来做,退位书已经写好,不日便要发往各路英雄得知。四哥若是还有半点兄弟情义的话,那就去好好的劝劝他。如今他正伤心绝望,要退隐江湖!
阮恒扬闻言一惊,恰要问时,叶玉琳急忙用暗色示意,阮恒扬会意后,也假意哀叹了一声,急忙往内厅而去。其实他只是去赴宴。
陆震天不知是计,急忙问道:竟然有这事,三弟要退位让人?叶玉琳点头道:是禅让与四哥。陆震天唏嘘一声,摇头道:都是因为我的事情让三弟下得如此痛心之决,真是对不住他了!叶玉琳道:不日四哥便是一庄之主,脾性一定要好好改善,不要再对任何人有歧见。逍遥庄的江山不是一个人能打下来的,更不是一个人能守得住的,四哥要好自为之!
陆震天心中一阵惊慌,急忙拖住她道:贤妹要去哪?叶玉琳苦笑道:小妹自然要回黑莲教,这逍遥庄已经够令人伤心了,我难道还要留下来难堪吗?
陆震天慌道:贤妹不能走。四哥哪有做得庄主的能耐,不过是一身蛮力,一腔火性罢了,如此能守得住这百年基业,岂不是要毁在我的手里?贤妹一定要好好的劝三弟回心转意,切不要有那退位的想法。
叶玉琳暗喜,又叹道:庄主决意退出,正准备让阿贵发下武林信函,推举四哥为庄主,我是劝不了他,四哥若真想留住他,何不自个去劝一劝,还能宽慰他的心?
陆震天慌得左右无措,惶恐焦急。“他曾多次当堂顶撞庄主言语,使其威严尽扫,一时间还哪里还敢和言悦色的相见?他虽是觉得自家兄弟未曾帮自己说过半句体己之言,但毕竟是自己胡闹在先。拿一桩毫无意义的陈年旧事来强行说理,落了下风又不甘认错,分明是自己无事生非,怪不得任何人。今闻自家兄弟要辞退庄主一职盖因此事原委生于己身,自己自然不能胜任庄主一位,更不会扶别人来做。”
时下无奈着急道:三弟最听贤妹的劝导,你一定要好好劝他,莫要教他心烦意乱。就说……就说四哥会改掉这些自以为是的臭毛病,以后不再找方鸿的麻烦便是。
叶玉琳道:四哥真是这样想的吗?可不要后悔。陆震天点头道:这是自然。叶玉琳道:就怕四哥言而无信,旧病复发。陆震天道:四哥什么时候赖账过?叶玉琳笑道:若是这样的话,你三弟想必会宽慰的。陆震天点了点头,便往外走。
叶玉琳笑道:四哥不想亲自去劝一劝你家三弟吗?陆震天挥手道:不必了,还是贤妹去足够了。他自是个死撑面子的武夫,教他认错已是千难万难,若教他当面赔罪更是宁死不从。
叶玉琳知晓他的性子,因此也不逼他,问道:四哥要出庄去吗?陆震天道:哪也不去,今日由我来看守东门,让阮兄喝个痛快,就当是四哥给他赔罪了。言了,果是疾步上了烽台城廊巡视,一副凝神查探城防的表情十分的教人放心。叶玉琳见已劝下了他,暗暗欢笑道: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