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道雄见右侧边站上的豪杰越聚越多,料定是水到渠成,离恒山正式立派之时,也不差多远。笑道:天下豪杰若再无别意可言,何不向天王道喜,更待何时?
王闯闻说,怪眼一睁,厉声拦道:琳妹说得很对,宾不压主,自古皆理。南燕天王昔日的大名,王闯是久仰在心的,今日即要入主山西,与我等为伍。那只怪我等治理无方,身为一派掌门,却难管住山西事务,以至劳驾天王前来赐教,王某真是无能。
南燕承道:王掌门言重了,贫道才无所学,事不多管。只欲在山西传扬道行,不争红尘名利。至于武林大事,理当是像王掌门这般的青年壮士去承担解决,贫道年华过去,长江后浪推前浪,贫道就是想管武林之事,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王闯道:南燕天王是太过谦虚了。
叶玉琳见二哥已作出了极大的让步,王闯却仍旧言语若刀,锋锐不减.’好似山西已成自己的囊中物一般,容不得他人半点染指.’心中极为不满道:王掌门这话可就大不对经,可谓是凌厉霸道得很哪!若非南燕天王宽宏大量,岂不就此话生出一场争论?王闯道:贤妹有何高见?
叶玉琳道:莫非山西的事务都是由王掌门一人操控的?王闯道:王某怎有此等能耐,但凡大事,都是召集起山西境内的各路掌门英雄齐聚一堂,共商对策,岂有一人操控之理?
叶玉琳道:原来如此。那王掌门又为何说出’治理无方,管不住山西事务’之言?依我看来,王掌门是管不住双刀门的事务吧?
群豪闻言,都发出一声冷笑。皆知晓叶玉琳和王闯是有情结仇恨之人,故此能言无忌惮,倾心的发泄挑刺.’
王闯见叶玉琳使自己在天下豪杰面前威严尽扫,心中郁闷不堪,勉强回话道:适才王某只是无心之言,一时过错。在场的山西豪杰尽可证明,贤妹何必要咬文嚼字,大肆渲染?
叶玉琳笑道:玉琳向来是实话实说,不徇私情。王掌门既是问心无愧,又何必心虚惶恐?
王闯暗暗低声道:贤妹这是要存心置我于难堪。叶玉琳笑道:那你看着办。
王闯见初恋之人冷面相待,早已是无情可言。便不争执.’他熟知这铁娘子的厉害,若论刀剑之功,两人不相上下。若说口诛笔伐,唇枪舌剑之能,他比之远远不及。
见叶玉琳是横了心思要与己作对,自觉还是少惹为妙。遂走过大明王身旁,抱拳作礼道:大明王师兄对南燕天王在恒山立派一事有何看法,不妨一言?
群豪中大半不认识那大明王是谁,看衣着行装,还只道是游方江湖的出家禅师,无不切切议论起来。
那大明王原先只顾着在侧桌上饮茶,后又闭目参禅,半天也没有话说。恰不曾听到王闯对自己说话,连眼皮也不曾抬动一下,似乎已经入睡。
王闯连唤三声,那大明王方才徐徐的睁开那环玲虎眼,冷冷回道:洒家是禁王府的人,渡江前来恒山已是大不可能,能有杯茶吃就已经万分感激,恒山立不立派,洒家没什么可言的。
王闯鄂然寻思:怎么禁王竟派这个愚蠢的和尚前来,说是助阵,结果连个屁都不敢放。还说是什么禁王府第一高手,真是徒有虚名。
这王闯不知道其因,那大明王和南燕承原是师兄弟,都是出自嵩山少林派。都因二十年前吴夜剑大毁少林寺,这两个后来便还俗报仇,结果一陷俗尘便自拔不出,一个转业修道行,一个沙场为大将。都各奔了前程去,虽是数十年未见,但情义却仍在。这大明王乃粗鲁豪客,如何肯做恶人,无端破坏自家师兄的业绩?故此并无话说。
王闯又转首对孙世林道:世林兄一向与王闯是过命之交。蒙赐这数十年来的情谊,同荣共辱,唇齿相依,如今南燕天王要入主山西,与我等为伍。王闯口齿笨拙,言行不善。世林兄颇具才学,还请不辞一言之辞,顾全大局,表率我等山西豪杰一绝。
孙世林是继承师命,又是中原以西第一个名门大派,虽是人才未见几兴,但早已是根深蒂固,门众极广。比之近邻双刀门更有耐人可敬的身价。
此刻右侧交椅上七大掌门及天下群豪尽一心一意的关注孙世林的一言一行。飞剑门连同双刀门及清凉寺被江湖群豪称为三霸,余下的门派观宇皆因势单力薄而难被重视。这三霸之中唯有清凉寺不结盟,而余下两霸则有同盟之谊。王闯自是认定死理之人,因此中原豪杰的核心重担全在孙世林身上,若他说成则万事皆休,若他说不成,势必会生起一场大战。王闯,曹见方等众早已是待剑已发,只等结果。
孙世林似乎已看出危机所在,他知道王闯已是铁心不会答应南燕承在恒山立派,自己夹合在其中,因此一言一行显得至关重要。或是动起干戈,或是化为玉帛,皆在于自己如何去说,如何去做。
紫剑观内静得出奇,似乎能听到一根绣花针落地所发出的脆响,群豪无不掏耳在听,就等着有人说话。
孙世林默思细想一刻后,徐笑道:南燕天王是武林前辈,其才德名智,孙某向来敬重,二十年前常闻家师谈论大名,孙某铭记于心,深敬不忘。南燕承道:孙兄寥赞,贫道心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