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绿柳将瓜子嗑完,整条胡同的女人都知道我新请的女师父因相公性命垂危,已从我的宅子里搬走了。
黑夜里,月亮高挂空中。
我的屋内依旧燃着煤油灯。
我坐于桌前,取了纸笔写下税粮、孙知府、沈家父子等字。
前世一些混沌的记忆在我今生努力的回想中,慢慢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犹记那人有次拿着带刺的皮鞭疯狂往我身上抽打时,嘴里头提到章长枫外,还有税粮、漕运等字眼。
前世的我并不懂这些东西,故而直接忽略了,但今世的我猜测,恐是章长枫发现了他贪墨税粮的证据。
但最后许是证据不足,并没将他绳之以法。
哪怕我已重生,可骨子里依旧对那人存着害怕,害怕他会找到我,害怕他会如上一世那般折磨我。
唯有让他在这世间消失,我才能真正放心生活。
这也让我更加坚定想要调查税粮一案的想法。
而税粮被抢一案中,最关键的人物就是沈卓然的相公,那个唯一的幸存者。
秋叶落下时,院子里的门安装好了。
有了这扇门,只要阿兄在家,我便会唤他来吃饭。
我怕泄露沈卓然夫妻俩的行踪,也不敢去青山村找顾姨,但每隔几日,阿兄就会为我带来一封沈卓然写的信。
每次沈卓然来信,必会有些好消息。
这一次,她在信中写到,她相公已恢复神志,且还可以自己坐起来了。
我正因这一消息感到开心时,章雅雅气呼呼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我才将手里的信收好,章雅雅已在我面前坐下。
她拿起茶壶,径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接着仰头一饮而尽。
“这是怎么了?”我不解地问道,“谁惹你生气了?”
章雅雅将茶盏放下,十分生气道:“有人跟咱们抢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