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顾鎏跟傅瑾之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她面上无光,整个人都呈现出来一种病态。

要说他认识的顾鎏是一束光,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照亮她身边的人,那眼前这个顾鎏就犹如站在阴影里。

她正在又脏又乱的灶台上做饭,大冬天的,她的手冻得跟个胡萝卜一样,看得傅瑾之一阵心疼。

她一直在不停地忙碌着,做完了饭还没有马上吃,而是喊了外面的人,她将所有的饭菜都端上桌,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已经没有她的位置,还有人在那里骂骂咧咧的。

傅瑾之试图看清饭桌上那些人的嘴脸,但却只感觉有个人的声音异常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他想去拉顾鎏,可手却是直接穿过她的身体,看到她一脸麻木地站在一边给人添饭,端茶倒水的,等一桌子的人把饭吃完了,她这才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一下,去厨房随意吃了一些。

这还没完,简单吃了点东西,顾鎏还得将灶台收拾干净,碗洗好,还得时不时应付外面那些喊她的人。

一个灶台就收拾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期间一点也没歇着,他看到她时不时会捶一捶自己的腰,应该是很累,腰很痛。

傅瑾之的心就像被人用力锤了一下,疼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很想带她走,可她看不见他,想帮她忙,他的手连那些物品都碰不上。

他就像个虚无的空气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顾鎏受苦难,他看到顾鎏收拾好了灶台,又回屋端了一大盆衣服去河边洗。

三九天里冻得人受不了,傅瑾之感受不到,却能从强烈的风以及满是冰晶的地上看得出来。

只是出来没一会儿,顾鎏的脸就被风吹得红了起来,手也更加冻,她不停地换手端盆,换着把手拿到嘴边哈气,试图让自己的手没那么凉。

突然,顾鎏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扑倒在湿滑的地面,傅瑾之下意识要去扶她,手指穿过她的身体,根本无济于事。

他只能看着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将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进盆里,艰难地拿着盆去冰冷的河水里洗衣服。

傅瑾之小时候就听自己母亲说过,女孩子不能在大冬天里用冷水,容易落下病根,不管是不是生理期都是这样。

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鎏把手伸进冰冷的河水中,两只手上的冻疮裂开,流出鲜红的血。

那血的颜色让他眼前一阵眩晕,他张嘴就这样喊了出来:“顾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