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只记得在我三岁那年,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出现在自己灰暗的童年,她肆意又张扬……”
“后来呢?”
“但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纪明轩垂下眸子,掩住失落的情绪。
所以他很怕自己忘了她……
那个在他记忆里籍籍无名的主角。
司浅没想到当年的不告而别对他影响这么大。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苍白而无力的安慰了一句:“如果她在的话,肯定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纪明轩:“我知道。”
司浅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了。
“我还有事,先走——”
“司老师,我是真的喜欢你。”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司浅愣了一下。
旋即,她毫无杂念一掌拍在纪明轩的肩膀上玩笑道:“这种把戏玩多了可就没意思了哦。”
纪明轩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司老师,我是认真的。”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
“我也是认真的。”司浅收敛起刚才与他开玩笑时嬉皮笑脸的样子,正经的不能再正经:“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
大多数青春期男生对女生表达喜欢的方式总是出奇的统一。
捉弄她,吓唬她,和她开玩笑,千方百计的吸引她的注意。
然后再口是心非的否认这份喜欢。
给他当家教老师的那段时间,司浅每次来纪家都会思考他这次给自己准备什么大礼。
是动物尸体虫子尸体吓唬想要看她大惊失色,又或者是他用戏谑的语气对自己说要把自己关进地下室……
她不认为这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
虽然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答案,纪明轩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姐不喜欢活剖动物的男生,没爱心。”
司浅胡诌了个理由,说完之后拎着买好的画框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纪明轩一个人呆呆愣在原地。
他垂下眸子,过了一会才匆匆抬起头看向司浅离去的背影。
少年视线逐渐模糊,掩藏在袖子中的手暗暗攥紧成拳……
其实,司浅说错了。
自己根本不喜欢解剖动物。
相反,他怕血怕黑更怕鬼。
他只是太孤独,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博取关注而已。
自己幼时养过一只刺猬,它的尖刺扎伤人的时候,人的目光会聚集在刺猬身上。
后来,他成了这只刺猬。
爱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刺猬扎伤人会换来别人的拳打脚踢与谩骂。
但刺猬不在乎,它有尖刺保护自己。
他也不在乎,因为别人都怕他。
路上人头攒动,纪明轩茫然的去寻找她的身影。
却发现司浅真的头也不回消失在人海。
他顿时感觉眼眶酸涩,抬手一擦,才发现眼角有泪。
原来困住他青春的人,好像从未回头看过他。
……
——
全然不知自己已经伤透别人心的司浅回到家后,为了防止裴礼突然进门打扰自己准备的惊喜,便躲进了书房包装礼物。
她连灯都没有开,只留了手机的手电筒灯光。
因为视野有限,司浅坐在椅子上包完画框起身时,不小心撞掉了桌面上的东西。
哗啦——
东西撒下来掉了一地。
刚忙活完的司浅只能再次蹲下身开始收拾起来。
什么笔筒和签字笔滚的到处都是。
司浅边捡边整理,将桌上的文件重新归类好。
这时文件下面夹带着的一个墨绿色的硬皮笔记本映入眼帘。
司浅怕是什么重要资料放错地方,便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是日记本。
虽然知道偷看人家日记不太道德,但是司浅实在好奇自己离开后裴礼过的怎么样。
“对不住了小裴,姐姐就看一眼!”
她双手合十向天祷告后,期待又忐忑的打开了他的日记,然后翻到了自己离开的那天开始看。
黑色的字迹清晰的像是拓印在纸上,他的笔锋苍劲有力,还能触摸到纸张背面字迹凸起的痕迹。
日记零零散散的记录着她不在的十四年里发生的事情——
[20x0年,2月4日,阴。]
遇见了一伙绑匪,比裴天明强。
大概是没要到钱,他们把我送回家了。
刚回来得知家里的保姆辞职,很突然。
……
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20x1年,2月4日,晴]
今年的生日,好像没有往年令人期待了。
这一年,记忆里总有个身影挥之不去。
那个人到底是谁?
……
[20x2年,2月4日,晴]
同桌分了我半个橘子,味道好熟悉。
好像在谁的身上闻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