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跟我走。”徐天宇走至门口,对风逸补了一句:“你在家练习。”
准备跟在后面的风逸乖乖地退了回去,在窗处挑着嘴角望着一高一矮两人没入暮色,然后飞快地跑上二楼,将自己的枕头抱进了徐天宇的房间,摆放在床头,又跑下楼,把松真之带来的大背包拖了上去,丢进自己房里,私自决定了松真之和自己睡觉的地方,这才下楼继续着铁砂磨身的练习。
凤行山是片原生态山林,一、二十米高的参天大树比比皆是,松真之跟在徐天宇身后两米,神情坦然,林中因天色入夜昏暗无比,过不久便漆黑的看不清周围景物,走在前面两米的徐天宇的身影也是若隐若现,随时随地会失去视线上的锁定,换成一般的孩子定会觉得害怕追上几步,但松真之却象是天生免疫黑暗无所畏惧,更奇的是,要是有人在旁边观察,就会发现这孩子每一大步都踩在徐天宇落足的地方,一步不差,为了保持和徐天宇相同的步码,他走步的姿势便很吃力,声响更大。
徐天宇聍听着身后沙沙的脚步,很有节奏,声响大小如一,表明距离即没拉远也没拉近,而且步伐频率和自己一样,便知那孩子是在踩着自己的脚印行走。
谨慎、镇静、胆大,也很聪明。
世上真的不乏天资出众的人,徐天宇颇为感慨。
黑暗中走了近二十分钟,两人站在了一座百米高的小山顶上,山顶只有一棵树,一棵三十多米高的大树,这里可以说是一道分界线,再过去便是遍及野兽的真正野林。
天空没有月亮没有星光,只有纷纷扬扬的小雪,徐天宇指着树说:“你有多大胆,你的世界就有多广。爬上去,越高越好,然后……”回过身打量着松真之,看不太真切,淡淡道:“然后跳下来。”
松真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走到大树下,攀爬之前却终于是犹豫了一下,问:“您会不会接着我?”
“我对你们卓老板没有任何好感。”徐天宇带着些许残虐的语气,冷笑几声:“你认为我会不会接你?而且我能接住吗?也许你摔死了更好,到时我便可以说你在训练时失足而死,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徐天宇给了松真之一个选择题,接或不接,或者说是想你死还是想你活,当然还有一个选择,那就不是不上去不跳,不拜徐天宇为师,而且语气中徐天宇表现出我是一定不会接的意思来。
这需要松真之的判断以及直面生死的胆气。
松真之却不再犹豫,爬了上去,而且一直爬到了树枝不能承受身体重量的高度——二十多米高处,在空无的夜空背景下,徐天宇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人影,如果反过来往下看,怕只能看到一片黑色,在这样的情况下谁又敢往下跳?
徐天宇双眼眯成了缝,心中好不赞赏,他并没有定死要爬多高,这孩子却真的是尽量爬高了,到了这时,徐天宇却真的生出不想接的念头,松真之比风逸只大四、五岁,要是两人一路前进,日后少不了会在拳场上相遇,以松真之表现出来的天性和聪慧,定会成为风逸的一大阻碍。
怔忡间,猛听到响亮的清啸,震起几只夜鸟。
“师父,我来了!”
小小身影一纵而下,就和那几只扑翅的夜鸟一样,腾飞于夜空。
徐天宇瞧准落势,直立身体双手高举,触到松真之身体时下蹲,以霸王举鼎的逆势卸去落势,以他强劲的双腿双臂力量,稳稳当当将松真之接了下来。
“谢谢师父!”
望着松真之流露出满意之色再次下跪,徐天宇心中一凛,这孩子刚才怕是借着考验的机会反过来在考验自己的实力,这孩子刚才爬得如此之高,不止判定自己一定会接,同时也在看自己是不是能安然无恙地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