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自肚里已知了。
潘公和迎儿跟着轿子一径望报恩寺里来。
安千诺推算了一下剧情,冷笑道:“朝看释伽经,暮念华严咒。经咒本慈悲,冤结如何救?”
她又起身,“照见本来心,方便多竟究。心地若无私,何用求天佑?地狱与天堂,作者还自受。”
花荣听见了,问:“林兄,这是何意?”
安千诺笑笑,又看了看吴用,吴用也看向她,“何意?”
安千诺道:“”这篇言语,单说善恶报应,如影随形,既修六度万缘,当守三归五戒。”
她抽出伸缩刀,刀刃加长,她挥了几下,“叵耐缁流之辈,专为狗彘之行,辱莫前修,遗谤后世。”
众人不明所以。
而她冷笑。
海黎单为这妇人结拜潘公做干爷,因杨雄阻滞碍眼,不能够上手。
和这妇人结识起,只是眉来眼去送情,未见真实的事。
期日约定了。
那贼秃磨枪备剑,整顿精神,先在山门下伺候,看见轿子到来,喜不自胜,向前迎接。
潘公道:“甚是有劳和尚。”
那妇人下轿来谢道:“多多有劳师兄。”
海黎道:“不敢,不敢!小僧已和众僧都在水陆堂上,从五更起来诵经,到如今未曾住歇,只等贤妹来证盟,却是多有功德。”
把这妇人和老子引到水陆堂上,安排下花果香烛之类,有十数个僧人在彼看经,那妇人都道了万福,参礼了三宝。
海黎引到地藏菩萨面前证盟忏悔。
通罢疏头,便化了纸,请众僧自去吃斋,徒弟陪侍。
海和尚却请:“干爷和贤妹去小僧房里拜茶。”
一邀把这妇人引到僧房里深处,预先都准备下了,叫声:“师哥拿茶来。”
两个侍者捧出茶来,白雪锭器盏内,朱红托子,绝细好茶。
吃罢放下盏子,“请贤妹里面坐一坐。”
又引到一个小小阁儿里,琴光黑漆春台,排几幅名人书画,小桌儿上焚一炉妙香。
潘公和女儿一台坐了,和尚对席,迎儿立在侧边。
妇人道:“师兄是好个出家人去处,清幽静乐。”
海黎道:“妹子休笑话,怎生比得贵宅上。”
潘公道:“生受了师兄一日,我们回去。”
那和尚那里肯,便道:“难得干爷在此,又不是外人,今日斋食已是贤妹做施主,如何不吃面了去?师哥快搬来!”
说言未了,托两盘进来,是日常藏下的异样菜蔬,和诸般素馔之物,摆满春台。
那妇人便道:“师兄何必治酒,反来打搅。”
和尚笑道:“不成礼数,微表薄情而已。”
师哥将酒来斟在杯中。
和尚道:“干爷多时不来,试尝这酒。”
老儿饮罢道:“好酒,味重。”
和尚道:“前日一个施主家传得此法,做了三五石米,明日送几瓶来与令婿吃。”
老儿道:“甚么道理?”
和尚又劝道:“无物相酬贤妹娘子,胡乱告饮一杯。”
两个小师哥儿轮番筛酒,迎儿也吃劝了几杯。
那妇人道:“酒住,吃不去了。”
和尚道:“难得贤妹到此,再告饮几杯。”
潘公叫轿夫入来,各人与他一杯酒吃。
和尚道:“干爷不必记挂,小僧都分付了。道人邀在外面,自有坐处吃酒。干爷放心,开怀自饮几杯。”
潘公吃央不过,多吃了两杯,当不住醉了。
和尚道:“扶干爷去床上睡一睡。”
和尚叫两个师哥一扶,把这老儿搀在一个冷净房里去睡了。
和尚自劝道:“娘子开怀再饮几杯。”
那妇人三杯酒落肚,便觉有些朦朦胧胧上来,口里嘈道:“师兄,你只顾央我吃酒做甚么?”
和尚扯着口嘻嘻的笑道:“只是敬重娘子。”
那妇人道:“我吃不得了。”
和尚道:“请娘子去小僧房里看佛牙。”
那妇人便道:“我正要看佛牙。”
这和尚把那妇人引到自个的卧房,铺设得十分整齐。
那妇人看了,便道:“你端的好个卧房,干干净净。”
和尚道:“只是少一个娘子。”
那妇人也笑道:“你便讨个不得?”
和尚道:“那里得这般施主。”
妇人道:“你且教我看佛牙。”
和尚道:“你叫迎儿下去了,我便取出来。”
那妇人道:“迎儿,你下去看老爷醒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