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一时心中宽敞,早饭还多吃了半碗粥。
两人一进苏府,丫头婆子纷纷涌过来见礼,好几个跟了林氏十来年的婆子都抹起眼泪。
柳氏在前厅侯着,她身孕还不到三个月就穿起宽松的儒裙,轻手轻脚走过来,“夫人和大小姐回来了?奴婢身子不便,不能行大礼,夫人不会怪罪吧。”
林氏神色平平扫了眼她的肚子,“我如今离了府,往后不必再以夫人相称。”
“那哪儿行。”柳氏笑得虚伪,眉梢眼角都是她一人独大的得瑟,“您走哪都是将军正经的嫡妻,奴婢肚里的孩子也要唤您母亲的。”
这话说得巧妙,一下扎到林氏和苏晚吟的痛处。
苏晚吟见她一张嘴就给母亲添堵,睇了她一眼,“柳姨娘要加把劲,孩子都怀了,早日被父亲扶正才是正经,也不必在我们面前说违心话。”
柳氏一噎,她是贱籍,这辈子都不可能被扶正。只盼生个儿子拴住苏晟的心,让他后半辈子再不娶任何女人进门,那这将军府不就是她说了算。
苏晚吟却倒好,非要戳她心窝子。
柳氏正要反驳,苏晚吟搀着林氏往东院走,“姨娘有身子就早些歇着,我与母亲看看祖母就走。”
柳氏还没正经炫耀她作主的威风呢,咬牙道,“来人!给夫人和大小姐准备茶果。”
苏晚吟头也没回,“罢了,府上都揭不开锅了,姨娘省着点给肚里的孩子吃吧。”
要是怕动了胎气,柳氏才不肯罢休。
东院。
一进门就闻到浓烈的药味,老太太咳得厉害,薛婆子为她捶背,珍珠用帕子在前头接痰。
老太太胀得脸红脖子粗,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猛得吐出口带血的痰。
珍珠忙捂着帕子退下。
“林湘,你、你来了就好。”老太太余光瞥见林氏和苏晚吟,好半天才开口说话。
林氏见她这般憔悴,一时心情复杂。
“往年都是你给我用人参养着···今年、咳咳咳。”老太太心气不顺,一句话没说完又咳起来。
林氏到底不忍心,“待会儿我让人给您送来。”
换作以前,老太太听到这话,病就能好大半。这回却僵着胳膊摆了摆手,“不用,用不着。”
“过往十年,我带着老二一家没少占你便宜,如今我们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