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苏晟面上带了防备。
苏晚吟散漫道,“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希望父亲用这种方式记住母亲的不容易,别睡在柳姨娘的被子里就反复三心二意。”
苏晟见她言辞毫不避讳,苛责道,“姑娘家说这些话像什么。”
苏晚吟恍若未闻,漫不经心问他,“父亲写吗?”
苏晟见她拿了纸笔,有种被逼着画押的错觉,不满道,“除了这个,其他什么要求都行。”
“那就把母亲的嫁妆都还上。”
“你!”苏晟一直告诉自己要忍,可苏晚吟天总是三两句话就能激怒他,“这是我和你母亲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苏晚吟也不客气,“二房闯的祸,父亲自己摆不平户部侍郎,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苏晟心火直冲头顶,可是对着眼前不冷不热的苏晚吟,愣是压了下去,无可奈何坐下来提笔道,“时间太久,不是每一笔我都记着。”
“我记着呢,父亲只管写,若不放心,叫账房把十年来的账本拿过来您一一过目都成。”她笑得莞尔,仿佛做的是一件孝敬父亲的大好事。
一一过目?那不得写到天亮!
苏晟拧眉,“不必了,开始吧。”
起初苏晟不当回事,可看着自己写满一页又一页的白纸,不但被苏晚吟清晰的记忆震惊,也被纸上庞大的数额震惊。
十年来,小至府上桌椅板凳的修葺,大到林氏为他铺路送出去的东西,桩桩件件都是林氏的嫁妆在补贴。
十年来,随着苏照意的出生,他跟府里要的银子一次比一次多,好几次开口就是一百两!
写到后面连笔都拿不稳,一如细数自己的罪恶。
“好了。”
苏晟赶快丢了笔,多看一眼都不敢,“你现在可以去找晋王了吗?”
苏晚吟随手拿了自己的胭脂,“马车就在侧门外,父亲摁了手印,晚儿即刻就去。”
还要摁手印?
苏晟更觉不舒服,可又怕她反悔,迟疑片刻在纸上摁了手印,眸光一转,却道,“这东西放为父书房比较妥当。”
“免得被人看去麻烦。”
苏晚吟一听,他倒是谨慎,又笑道,“父亲放心。东西会交给母亲保管,你信不过女儿,但母亲对你一腔深情,无论是为我的前程,还是为你们的情分,母亲都不会让这东西有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