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意夫人名下还养着十一皇子、已封伊王的申博,按说不好只提安吉不提申博。但珍意夫人也有理由:“贱妾出身寒微,自己就非常愚昧,如何教养得了公主?尝闻莹儿这些年来,在命妇贵女之间多有失仪,心中实在为她担忧!好在博儿是皇子,十岁之后移居嘉木宫,自有良师益友教诲,不至于为贱妾所耽误。如今贱妾就怕自己这些年来多病且无知无识,以至于莹儿在外没有贤名,往后没有人家会要她……”
她这么说,场面上不管皇后还是贵妃都免不了要安慰她,都说安吉公主其实还好,让珍意夫人放宽了心,好好的将养。
然而珍意夫人死活不信这话,坚持说自己命不长久,担心凶悍名声在外的安吉公主会没人要,一定要看着安吉公主下降、至少定好了亲才能闭眼,请求皇后与贵妃一定要成全她。
皇后、贵妃见她这样,心里多多少少猜到她是看中了人了,就出言试探起来。
可她们不答应,珍意夫人哪儿肯说?如此推来挡去的,珍意夫人就吐了血……躲在屏风后的安吉顿时急了,跑出来一边服侍她一边说自己不想下降、索性等服侍完母妃就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云云……珍意夫人又扶榻流着泪祈求……
斗锦宫里乱七八糟的,皇后与贵妃心里也乱七八糟,先草草告辞而去。回到各自的宫里少不得要召了心腹商议:“看珍意的样子确实拖不了太久了,安吉也确实在外头被看得跟洪水猛兽也似,往后还真不知道士族里谁家敢要她。”
“珍意夫人久已失宠,安吉公主也不得圣上欢心,母女二人能指望的,惟未央、明光二宫慈悲罢了。”两宫的心腹们都这么说,“所以今儿个才那样苦苦哀求娘娘答允。”
“只是先前本宫得到消息,安吉看中的人是卫长风。”这么说的是邓贵妃,她皱着眉道,“如今卫长风已经与安吉的甥女、灵仙之女苏念初定了婚事,如今珍意想让安吉公主下降谁呢?”
顾皇后那边是这么说的:“先前端木氏因为其嫡幼女卫长娟挑唆清欣,为给卫长娟脱罪,将安吉似有看中卫长风、并与卫长嬴私下长谈的事情告诉了本宫。本宫后来让人留意,除夕宴上,果然安吉趁着人多,主动亲近卫长嬴,卫长嬴对她也似乎不见外,便让人把这消息透露给邓氏,果然邓氏扳倒本宫心切,立刻借着圣上久有铲除阀阅之心,把事情说了。本宫也借此事给邓氏树了瑞羽堂这个敌人。如今珍意夫人想让安吉速速下降……难道凤州那边?”
云氏就道:“可是之前传旨的使者不是说,常山公已经答允这门婚事了?”
“当初宋家也不是也催促宋在水回京完婚了?可后来宋在水破了相,他们也‘不好意思’把这样的女儿嫁给寻儿了——这能怪他们不践诺么?外头谁不说宋家才是受委屈的那一个?”顾皇后哼了一声,道,“卫焕那样的老狐狸,他答应了算什么?他指天发誓都不足为信!你以为他会不给自己留好违誓的空子?”
云氏沉吟片刻,道:“只是苏念初究竟是苏家之女,而且论起来还是安吉公主殿下的甥女,做姨母的和甥女抢夫婿,传了出去着实不好听不说……安吉公主殿下能给卫长风的助力还不如苏念初呢!也就是公主殿下自己厉害些,比苏念初来得泼辣罢了。可卫家那些事儿,是泼辣能解决的么?”
“倒也是。”顾皇后眯起眼,道,“但这一次临川生辰,卫长嬴因为要守婶母的孝没赴宴,安吉寻了一圈不见她,就去找了她的小姑子沈藏凝,私下里嘀嘀咕咕了一番……安吉之前与沈藏凝也不熟悉,如今叫她去传话,显然是急了!而且一直盯着卫长嬴?”
“前些日子灵仙公主送樱桃进宫,又请宫中诸位去公主府试新菜?”云氏猛然联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