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然没有接话,眯着眼就在那冷冷的瞧观,这事很棘手,他可不想掺合进去。
计划生育是正儿八经的法来的,看那卢湾村村委的院墙上,斑驳的墙皮,血红的大字,刺眼的很:该流不流,扒房牵牛...谁敢去违抗?
外面还有的村子刷的标语,周浩然还有印象的,一样杀气腾腾:宁可血流成河,不准超生一个...
逮到你了,只能说活该你倒霉。
弹了弹烟灰,面无表情的转了几下脖子,周浩然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这些年,他们不知道处理了多少次计划生育的闹事,喝药的,上吊的,投河的...一堆的血淋淋的卷宗,最后全被按自杀给了结了。
不服,你去告啊。
自己去看下镇上的那几个老上访户,你能走的出安和县不?去告呗,现在个个都成了神经病,关着呢,让你再去告状,叫你再去给政府添乱子。
烟雾袅袅,阳光下久久不散。
卢湾村的村委大院里,一堆人正奔忙着,焦灼,紧张,恐惧,气氛非常压抑。
卢汉文一脸乌云,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焦躁不堪。
院子西墙那边的一排平房,当中的一间屋子,被镇上计生办的人给临时改成了引产的地方。
卢汉文没想到,事情搞的这么激烈。
本来他对计划生育的事,平日里还算开明,县里的计生委批评了几次,大会点名,小会喝斥,也不下好几回了。
只是让他对本村的村民下手,卢汉文还真硬不起这个心肠,也因如此,卢湾村也就成了县计生委的计划生育重点监管的问题村,命镇上派了专门的驻村干部,实行蹲守。
昨晚被抓到的这对夫妻,就成了计生办的胜利果实,等卢汉文知道了消息,赶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闹起来了,家属的愤怒怎么可能几句敷衍的不痛不痒的话就能熄灭的了哦?
计生办想把人转移到指定的卫生院已经不可能了,这帮人,竟然提出就地解决,就在村委院子里把手术给做了...太疯狂了,简直匪夷所思。
卢汉文以为他们会忌惮外面群众的呼声呢,哪知道,计生办的人胆子会如此的大,在这院子里,搞屁啊,什么条件都没有,这万一整出个好歹来,谁负责?简直丧心病狂。
让卢汉文没想到的是,计生办的人竟然真的就叫卫生院的人带着器械,直接就从村委的后门进来了,还真准备现场手术呢。
屋子里被绑在木板床上的可怜女人,头发散乱,气若游丝,哪里还有气力挣扎,身下的被褥,早被血水浸透,一大摊的血红,狰狞恐怖。
昨晚被如狼似虎强盗一般的人折腾的动了胎气,脸色灰白,人虚弱至极,可悲的是,外面一帮人,没有一个人想到,这屋子里头还有一个可怜的女人,一只脚已踏进了鬼门关...
“出了任何事,你们要负责任...”卢汉文恼恨的吼了一声,嘭的一声重重的把门给甩上了,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闷声的抽着烟。
他真有些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计划生育就可以不管人家性命的死活吗?
乌纱帽真的比人命还重要吗?
心里有些萧索,很多事就怕想的太透,看的太穿。
计划生育的这个部门很诡异,卢汉文琢磨不透,你说他是组织内的一个部分吧,它却又似乎很明显的超然于法外,胆子之大,权力之宽,手段之狠,后果之惨,没有哪家敢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