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么病?”童心晚楞了一下。
“要肾移值。”童耀光说道。
童心晚转过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慢慢地蹲了下去,心痛地抚摸着她干瘦的脸,哽咽着说:“我要带她回去……你们看看这里,这么脏。被子这么薄,你看看那个杯子……”
她转头看向床头柜上黑乎乎的茶杯,又忍不住泪涌。
她的母亲,在遭受这样非人的痛苦,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谈论幸福?为人子女,怎能如此不孝?
“心晚,我们去办手续。”舒琰拍了拍她的肩,小声说道。
“哦。”童心晚点了点头。
“哎哎,还是做一个检测再说。万一错了呢?”童耀光跟过来,小声提醒她。
“你看这个啊。”童心晚把护士拿来的母亲的病历给童耀光看,那张是她年轻时的照片,不是她母亲又是谁呢?还有胎记,难道胎记可以纹上去?
检测会做,但是现在人就要带走。她受不了,她不能忍受看到母亲在这样的环境里,抱着一只脏枕头叫她的名字!
“心晚,其实她都疯了,还带回去干什么呢?影响你和莫越琛的事。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莫越琛要是不肯收留她怎么办?传出去,他有一个疯子岳母,那也不好听啊。”童耀光提醒她道。
童心晚抿抿唇,小声说:“那我就不结婚了。”
童耀光楞了一下,急了,“那可不行,就指着你们结婚了,能把公司重新办起来。你爸若还活着……”
“别提他,他生前就把我送给这个送给那个……他有什么资格当我父亲?”童心晚暴发了,一把推开了叨叨不停的童耀光,愤怒地问道。
“谁造谣的?你爸最疼你了!他能把你送谁?”童耀光也急了。
“去办手续。”童心晚捂住耳朵,埋头往前冲。
舒琰已经找到了院长。童心晚的母亲在这里住的时间很长,当年送她来的人交了一笔费用,现在钱也差不多用光了。这些年来也没有人过来看过她,所以渐渐的大家对她的照顾也就散漫起来。家人都不要她了,谁还会把她当人看呢。更何况是一个疯女人,爱咬人爱打人的疯女人,更没有人愿意靠近她。半年能洗一个洗,一次头发,已经是对她最大的照顾了。平常吃饭,也是往房间里一放,她爱吃不吃。
童心晚在出院手续上签了字,接过了她进院时带进来的几件物品。一条当时挺流行的长裙,一双米色小羊皮高跟鞋,一只男式手表。
这是劳力士,应该不是普通人能戴得起的。童心晚的爸爸喜欢戴江诗丹顿,从未戴过劳力士。而她的前夫生活贫寒,也戴不起这样的表。这块表是谁的?
童心晚把东西收好,站在院子里等他们把母亲抬上车。
怕她发作,她身上捆了束缚带,还戴了口罩。
这就像对待牲口一样!
童心晚忍着眼泪,转开了头。
“我看看你的手。”舒琰拿着酒精过来,拉起她的手,给她处理被咬伤的地方。
“舒律师,谢谢你。”她吸了吸鼻子,向他道谢。
“应该的。”舒琰垂着眼睛,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