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拆穿

鹅绒锁 春眠药水 4222 字 1个月前

英贤脑子里的想法交织错乱,因为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思考,反而一片空白。

英慎是怎么知道的?

不对,他真的都知道吗?

如果是,为什么以前装作不知道?

……

英贤看上去很平静,只是呼吸节奏微乱。

英慎看出来了,扳过她的肩膀,与她面对面,漆黑的瞳孔专注地看着她。

他将手铐放在一旁,双手握住她的手,说:“对不起,三姐,我不是故意翻你的东西。这些是我之前来帮你整理东西那次,不小心看见的。”

这话半真半假。他确实无心刺探她的隐秘,当时只想帮她将一件短袖T恤放进柜子里,但不小心拉错抽屉了。

英贤蹙眉。

整理东西?

那不就是她刚搬来的时候?

他四年前就知道了?

他和她演了四年?

脑袋嗡嗡作响,乱成一团。

她已经不想浪费力气解释,事到如今,她只想知道英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戳穿她。

英贤沉默地看着他,眸中柔情尽散,只剩下冷冷的防备。

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英慎心中十分苦涩,安抚道:“三姐,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你不利的事,对吗?”

“我如果想威胁你,把四哥的事告诉爸就行了,用不着特意跑到你面前说这些。”

“我刚到蒋家的时候,睡不着,半夜跑去敲你的门,你放我进去和你一起睡。后来你买了绘本,每天晚上读给我听,哄我睡觉。还有我对虾过敏的事,家里只有你记得,每次吃饭会提醒厨房别给我做虾。”他突然转换话题,开始回忆过去, “三姐,这些我都记得。”

他的话让英贤神经稍缓,心中甚至隐隐觉得有些惭愧。

是人就需要有情感寄托,尤其年少时候。陈枫不在,英齐乖张,她就将这份感情放在英慎身上,在照顾他的过程中,享受着虚妄的亲情。

而她之所以选他,也是因为他最无依无靠,不足为惧。

她动机不纯,他却念念不忘她的好。

英慎从来都是站在她这边的,时不时帮她打掩护,配合她唱双簧。

英慎最了解她,一看便知她想什么:“三姐,你对我的照顾都是真的,这就够了。”

英贤茫然,她不懂,英慎到底想做什么。

英慎说:“三姐,傅城不可能永远待在你身边。不管他现在看上去多可靠,那都是因为这就是他的工作,他的可靠是你用钱买来的。我不否认他有可能是个正直的人,可是三姐,兔子咬人的事我们见得还少吗?是你告诉我,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的人性上。”

“他是个外人。”英慎声线缓沉,“让一个外人知道太多,很危险。”

英贤陡然一个激灵,一股凉意从头顶向下,贯穿了她的身体。

是啊,是她说的。

从什么时候起,她已默认傅城不会出卖自己?

因为笃定,所以才会那样放纵,甚至沉溺。

她是有傅城的把柄在手中,可她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最近与他亲近时,她真的想起那段视频了吗?

铺垫这样久,英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出心里话:“三姐,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一直看着你走到现在,最清楚你都付出了什么,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顿了片刻,他又说,“你在我面前不需要压抑或者伪装,因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大概有三四秒,英贤都沉浸在震惊当中。

很快,震惊又变成惊疑。

“英慎,你……”英贤失去语言能力,勉强吐出几个字,再无下文。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用一种超越年龄的眼神注视着她。

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惊起英贤一身冷汗。

是她的手机。随后英慎的手机也开始响,相差不过十几秒。

趁他分神,英贤快步离开厨房的逼仄空间,背对英慎接电话:“喂。”

对方语速飞快:“三小姐,不好了,董事长刚才在书房摔倒了,身体抽搐,意识不清,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英贤心惊,回身去看英慎。英慎也在看她,神色同样凝重。

她顾不上细问,忙说:“我马上到。”蒋氏有自己的医院,蒋震出事一定是去那里。

“是,是。”

挂断电话,两人对视一眼。英慎率先帮她拿起大衣,站在门口撑开等待着她。

英贤脚步略停,终是靠了过去。

他们的事可以以后再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英贤边走边问:“你那边有没有说怎么回事?”

英慎担忧地看着她,皱眉道:“我多问了一句,佣人说爸摔倒的时候,四哥也在书房。”

英齐?

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英贤已经开始头疼了。

他们两个比蒋英见到得早些,整整一层楼,只有蒋家人在。

英齐孤零零坐在长椅上,肩膀垮塌,看不清神色,一只脚抖个不停,犹如一只丧家犬。

她都走到他身前了,他才迟钝地抬起头。

见到她,英齐如垂死之人回光返照一般,死灰的面色突然有了光彩。他跳起来抓住她的手,哆嗦着嘴唇说:“姐,姐,我错了,你相信我,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你骂我吧,不,你打我吧!你怎么打都行,我——”

在场的不止他们,还有蒋震的家庭医生陈生和管家,他这副样子,让人怎么想?

英贤眼含警告:“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英齐一下子僵住了,他还想说什么,被英慎架住胳膊拖开。

“四哥,我知道你担心,但是爸的身体一向很好,不会有事的。走,我带你去喝点儿水。”英慎看似在安慰他,与英贤交换了一个眼神,半拽半拖地带走了英齐。

英齐的嘴唇噏动几下,竟然乖乖跟他走了。

看来是闯了天大的祸,要知道他平日最看不惯英慎。

英贤本就沉重的心又向下坠了坠。

她问陈生:“陈医生,怎么回事?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