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往后一靠,卸下周身力气一般,明明是在对温南初说话,却像是自言自语:“恨我吧……初初,恨我吧。”
温南初真是二丈摸不着头脑,白皙的手抓住身前的安全带,粉色的唇瓣抿了抿:“沈彻?”
今天事情打击这么大的吗?脑子都糊涂了,上赶着求别人憎恶他。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沈彻偏过头去,贴着防窥膜的玻璃倒映出他的身影,他能明显地看见自己眼里的苦楚,却不敢让温南初发现他心里的别扭。
为什么不恨他呢?
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合该遭人唾弃才是,可她为什么不恨他呢?
他时常不敢看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以前或欣喜或躲避,一直都装满他的影子,现在却如一池澄澈见底的潭水,连一尾属于他的鱼儿都不见半条。
她的眼睛太明亮了,明晃晃地告诉他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不在乎前世的纠缠,也不在乎他这个几乎被时间遗忘的人。
她的眼睛太明亮了,他现在甚至无法从中找到一丝对过往的追忆,也许他们现在只有合作关系,等到黎冉伏诛于法律,这最后的联系也会被斩断。
他宁愿被她恨着。
宁愿那双明亮的眼睛在看向他时带着赤裸裸的恨意,至少那样也有一根绳子将他们绑在一起,不死不休。
可是她太平静了,她甚至没有一次扑进他的怀里狠狠地捶打他,将所有积压的情绪发泄出来。
好像一块圆滑的石头,他找不到撬开的支点,只能束手无策的待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
“沈彻?”温南初又试探着叫了一声。
这次沈彻终于动了动,两扇睫毛轻颤着,右手随意搭上方向盘:“没事。”
发动机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车外变换的街景像是流畅的动画。
车里的两人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