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纸边缘焦卷,字迹像是用茜草汁混着金粉写成:"七月既望,苍梧之渊。"
窗棂忽被夜风撞开,案头木槿花瓣纷纷扬扬洒在纸笺上。
商悦拈起一片沾着夜露的花瓣,发现背面竟用蝇头小楷写着:"九嶷山祭坛下的青铜鼎,当真刻着前朝龙纹?"
"悦姑娘!"韩嬷嬷的惊呼从回廊传来。
商悦疾步推门,只见老嬷嬷跌坐在青石阶前,佛珠散落一地。
东南角竹林沙沙作响,有个灰影正翻过墙头,腰间佩着的青铜令牌在月光下闪过半截獬豸纹。
钟逸轩归来时,正撞见商悦对着铜镜梳理散乱的鬓发。
镜中映着案上那封神秘信笺,被他剑尖挑起的纸页在夜风中簌簌作响:"三日前截获的北狄密报里,也有'苍梧之渊'四字。"
商悦将木槿簪子重新别进发间,簪头镶嵌的赤玉珏与纸笺金粉交相辉映:"陈将军残部上个月消失在九嶷山。"她指尖划过舆图上新绘的漕运路线,朱砂标记的某个渡口突然洇开血色——不知何时溅上的茶渍,此刻竟像极了蜿蜒的毒蛇。
更漏声里,钟逸轩的剑穗轻轻扫过她颤抖的指尖。
青年解开染血的绷带,露出腕间旧伤,那道狰狞疤痕正与舆图上某条山脉走向重合:"十年前我随父亲围剿叛军,在苍梧之渊见过青铜鼎上的饕餮纹。"
五更梆子敲响时,商悦将密信封进赤玉珏暗格。
晨雾漫过窗纱,她看见韩嬷嬷端着药盅穿过庭院,老妇人绣鞋边缘沾着的红泥,与九嶷山特有的丹霞土色如出一辙。
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商悦推开轩窗的刹那,发现昨夜紧闭的西厢房窗棂上,赫然印着半个湿漉漉的手印——那指节长度,分明与钟逸轩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