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年羹尧啊!
闵敏真的站着很远,远远的看过去。
这是一个身形魁梧健硕的人,一看便知久经沙场。
他的眉宇之间裹着淡淡地忧伤和失望,还有一些凉意,满满地弥漫开来。
苏培盛的诏书用极轻的声音念,闵敏一个字都听不清。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结局的了解,年羹尧功高震主不得善终的故事,已经和历史熟悉度无关了。
她用力搜索脑海里对年羹尧的印象,那个自称为严先生的单薄书生,在草原的星空下,那个,那个眉宇之间,包罗万象而不显露一丝半点的,布衣少年,那个,那个说话谈吐总是藏匿真心不愿坦白示人的年轻人……
闵敏远远看着,她没有办法从这一位年羹尧的身上,找到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那个严先生,从京里来的严先生,果然是年羹尧吗?
闵敏用力的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好笑。
自己,又何尝是当年刚刚苏醒过来的那个紫禁城里最下等的粗使宫女。
她避过苏培盛和岳钟琪的视线,悄悄离开。
下一个等着她想明白的事情,倒还不是苏培盛冷不防要她去瞧年羹尧。
而是,而是如何对待称心的托付,而是如何,如何去做些什么,顾全九阿哥的体面。
她的手,再次不自觉的放到了胸前,隔着衣裳,摩挲着那个烫手的锦囊。
……
苏培盛竟比她早回宫,远远地小跑过来:“姑姑可回来了,皇上正等着您呢!”
“有劳公公了。”闵敏用力闭上眼,又轻轻睁开,“烦请公公通报。”
“姑姑说的哪里话……”苏培盛微笑着避到一边,为闵敏让出道路。
闵敏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往前去了。
雍正难得没有批复折子,而是在抄经。
闵敏走近了,觉得经文有些眼熟,却一时没有想起来:“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雍正看了她一眼:“怎么无端行这样的大礼,起来吧。”
闵敏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
雍正又道:“苏培盛说,在宗人府遇见你了。”
“是,闵敏确实在宗人府遇见了苏公公。”闵敏轻声道。
“你是去看那个罪人的?”
闵敏微微一笑:“圣上竟未称他是塞思黑?”
雍正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你倒是大胆?”
闵敏把心一横:“大约,大约不过仗着圣上与九爷尚有些儿时情分罢了。”
雍正原本流畅的行笔顿住了,他轻轻把笔丢在案上,洇出一滩墨迹:“怎么,他拉着你说了半天话,不过和你说了些陈年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