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十四弟却不是这样想,他可是把话撂在这里了,你们两个想要的将来,是不会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十三阿哥一字一字的说。
闵敏哼了一声,翻了翻眼珠子道:“奴婢怎么能跟十四爷比?他是天潢贵胄,万岁爷心尖上喜欢的小儿子。打小就费了心的栽培,他要的前程和将来,自然是可以自己在万岁爷跟前争取的。可是奴婢,再怎么抬旗,也掩饰不了下三旗包衣的身份,再顶着一品女官的头衔得宠,终究还只是万岁爷跟前的奴才。诚如师傅所说的那样,本事再通了天去,终究还不过是谨言慎行四个字。所以,依奴婢愚见,十四爷的将来大概他是挣得到的,奴婢的嘛,只有等天上掉下来了。”
闵敏一边说话,一边挑眉瞪眼的,表情一套跟着一套,何止半点没有认真回话的样子,简直就是在摆台唱戏似得。
看的十三阿哥是又好气又好笑,强忍着摆出一张冷脸:“爷这里跟你认真说话,你却一味的插科打诨,也不知道这样刁钻的让人摸不透的脾气,是跟什么人学来的。”
闵敏翻了个白眼:“爹妈生的自然随爹妈呗。”
十三阿哥摇了摇头:“你和她太不一样了。”
闵敏随口问:“她?那个她?”
十三阿哥却没有顺着闵敏的反问说下去,而是把话题又绕回到前头:“所以,你现在就是满心打算,一边和十四弟要好,另一边等着天上掉下个什么来刚好是你要的吗?”
闵敏本能地叹了口气:“那还能怎么样呢?”
十三阿哥拨了拨灯芯:“十四弟再怎么用力,不过是皇阿玛跟前的,再往后呢?”
闵敏在御前耳濡目染,自然听出了十三阿哥的话外之音,她轻轻站起来,想要看清楚十三阿哥的脸,可是他的脸和灯火对望着,自己一丝半点也望不见:“奴婢,不明白十三爷的意思。”
“你连那个素未谋面的图里琛琢磨点什么东西,都能够一语道破,何况常年在御前侍奉。甚至,”十三阿哥的指尖轻轻滑过闵敏案上的那一沓匣子,“连这样诸兄弟都……皇阿玛对你也是毫不避讳,我说的话,你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闵敏深呼吸了一下,又一下:“十三爷,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话刚出口,闵敏又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十三阿哥也不是得到康熙全盘信任而听之任之的。
十三阿哥却没有顾忌:“你也知道,皇阿玛本是看重了四哥、八哥和九哥。后来九哥一味避让,固然是让皇阿玛因为他的不争很是欢喜,但储位的候选,也同样把他置于一边。对于十四弟而言,四哥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八哥又是他打从小时候就要好的人。一面是血亲的牵扯,一面是多年的情分……”
“十三爷,这样的事,奴婢还真是听不得!”闵敏知道,自己的打断还是有点后知后觉。
十三阿哥果然笑了:“听不得?这是什么意思?”
闵敏眨了眨眼睛:“因为奴婢觉得,十三爷是在挑拨。”
“怎么说?”
“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是血亲,难道八阿哥和那两位爷就不是手足兄弟了吗?一样的血脉搁在这里,为什么一定要分个远近亲疏,真是无趣。”
十三阿哥牵了牵嘴角,还要说什么,却叫闵敏抢了先:“十三爷,这时辰,可不早了……”
这样赤裸裸的逐客令,十三阿哥自然听得明白,他留下了一抹开朗的让闵敏摸不着头脑的笑容,悄然而去,正如他悄然而来一样。
闵敏坐回床边,手指弯曲,指节轻轻叩击床沿,思绪不受控制的飞速转动了起来。
她虽然是个历史白痴,但是还是知道四阿哥是最后的赢家。她也知道八阿哥好像死的有点憋屈,十四阿哥似乎被关了好久。她现在看到的事实是,十四阿哥和八阿哥要好的不得了,可是她刚来的时候眼中所见,四阿哥和九阿哥也决非针尖对麦芒的架势。
但是不知不觉,十三阿哥以圈禁的名义,隐入大家不知道的暗黑角落。为了保护最心爱的儿子不再堕入更深的地狱,康熙二废太子。随后四阿哥和八阿哥,终究形成了分庭抗礼的阵仗。
那么十四阿哥呢?他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这一摊烧脑到极致的事情,最后是怎样发展下去的?
闵敏嘭的倒在床上,硬床板硌的她浑身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