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铄将口供一把扯过,匆匆扫了两眼,牵起嘴角笑问朱钰:“四皇弟你信吗?”
朱钰神色坦然,也笑了笑:“为何不信。”
朱铄又看向赵守成:“赵尚书你信吗?”
赵守成心里颇是不屑,为免让朱铄从他的神色里看出端倪,他又微低下头去:“下官信与不信都不重要,刑部办案,只看证据。”
“那么这口供上所言,便不能作为证据了,”朱铄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的供词揉捏成纸团,狠狠砸向已经伤心欲绝,如同泥胎木偶一般的秦文滨,“你所述供词,皆是你一面之辞,郡主已死,死无对证,事实究竟如何,还不是由得你随意杜撰?本王真没料到你如此大胆,竟然敢诬蔑荣安郡主与你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实在厚颜无耻!分明就是你斯文败类,垂涎郡主美貌,趁她身边无人,妄起邪念,将她玷污至死!”
朱钰已从这一番话里听出漏洞来,侧首看向赵守成,赵守成亦是机敏,正欲反驳朱铄,却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常旻先开了口。
他是应国公常毅的嫡长子,与常婧如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常婧如惨遭非命,他自是伤痛万分,但他生性沉稳老成,悲痛皆掩于心中,此时又是在两位王爷面前,他更是不好随意放纵自己流露悲态。
常旻朝两位王爷拱手行礼,语带犹疑地道:“按理说舍妹与人于后园私会,实是有伤颜面之举,本该遮掩不与人知,但是据舍妹心腹婢女供述,确是舍妹主动相邀秦议郎前往后园私会,故而秦议郎所说,舍妹与他两情相悦,多半是真。”
朱铄闻言,脸色愈发难看了,冷哼道:“即便是郡主有意于秦文滨,难保秦文滨听闻本王欲娶郡主为妃之后,心生嫉妒,趁与郡主私会时将其玷污至死....又或许郡主邀秦文滨私下相见,只是因为得知自己不日便要嫁与本王为妃,而要与秦文滨斩断孽缘,断绝往来呢?”
这话说得便有些上不得台面了,等同于往自己头上抹绿,朱钰闻言都忍不住笑了:“三皇兄所言,未免有些牵强附会啊。”
朱铄却并未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对之处。
他在刑部安插有眼线,荣安郡主的心腹婢女才供出私会之事,他便闻讯而来,在刑部大门外遇上了前来询问案情进展的常旻。
朱铄如此关注此案,并非对荣安郡主常婧如怀有真心,而是因为常婧如一死,他与应国公府便无法联姻,眼看即将到手的助力不翼而飞,一时之间又查不出凶手,他便只能将眼下唯一有嫌疑的秦文滨当成凶手,来出一出心中恶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