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将自己的手捂在了唐越儿胸前的伤口上,她的血温热而粘/稠,漫过他的指缝,渐渐冷却。
朱钰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短短片刻的时间,竟也会如此漫长而难熬....古先生再不来,他只怕自己真的就要疯了。
难以言喻的痛楚和绝望正在无声无息的吞噬着他的理智。
古叔离终于来了。
“先生,救活她。”
朱钰暗沉嘶哑的声音让古叔离心绪一沉,古叔离神情甚是凝重:“王爷放心,我必竭尽全力救治王妃,只是.....”他向唐越儿胸/前的伤口看了一眼,“只是伤在胸口,若要救治,难免就要冒犯王妃了。”
朱钰拉过古叔离的书,将他的手捂按在了唐越儿的伤口上:“本王只要她活着。”
帷帘落下,古叔离唤了几个侍女帮忙,一盆一盆的血水,一团一团浸透鲜血的纱布被送至帷帘外,那样的鲜红颜色,似烈火燃烧,灼得朱钰眼眸生疼。
书房外面站满了人,小僮,侍女,两个丫鬟,侍卫,还有跪在院中石阶下的韩凌。
可是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古叔离偶尔开口说上几句格外简短的话。
“纱布...”“药....”“参片放至舌下....”“再拿纱布....”
朱钰坐在紫檀书案后面,纹丝未动的不知坐了多久,活生生将自己坐成了一尊雕像。
只有澄黄灯火微微摇曳,映照出他清俊眉目间一片失魂落魄。
夜渐渐深了。
一应物事交与侍女们收拾,古叔离洗净手上血渍,来向朱钰禀话。
“王爷放心,王妃并未伤到心肺,血已经止住了,只是毕竟失血过多,以致昏迷不醒,若是十二个时辰之内可以醒过来,便无大碍了。”
朱钰眸光沉沉地看着古叔离:“若是醒不过来呢?”
古叔离避开了朱钰的目光,轻叹一声:“王爷,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我已尽了全力,王妃能否醒来,全看天意如何了。”
半晌,朱钰轻轻点了点头:“好,先生辛苦了,回去歇息罢。”
古叔离退了出去,却未回房,在廊下守着墨云晴雨燃起小泥炉,用银吊子煨参汤。
参汤吊气,对于昏迷不醒的人,撬开牙关灌进去,多少能有些用处。
菱枝桂叶两个丫鬟早哭成了泪人,紧守在唐越儿身边,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