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铄所赠的这两样东西皆是投其所好,且精而不贵,孙宏义自觉便是收下,亦无不妥。
于是道谢:“臣实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只能多谢殿下关怀垂爱了。”
“孙次辅若是再客气,就显得与本王见外了,”朱铄冷峻的面容难得流露出几分温和神色,“孙次辅如今身居高位,可别嫌弃本王这两样赠礼寒酸才好。”
孙宏义又一拱手,笑道:“殿下此言折煞臣也,殿下屈尊俯就,亲来寒舍,臣已是心中惶恐,却又无功受禄,愈难心安。”
朱铄手中轻拈茶盖,缓缓拨着茶汤里飘起的浮叶,眼神中渐起深意。
“孙次辅且先不必谦辞,本王既来,自是有事相求于孙次辅,孙次辅听过,再作定论不迟。”
孙宏义为官多年,亦是城府深重,又岂会不知朱铄今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闻他话音,便已将他的来意猜到七八分,只装作不知罢了。
此时朱铄终于开口切入正题,孙宏义心中了然之下,仍做谦卑模样。
“是,请睿王殿下明示,臣洗耳恭听。”
朱铄笑了笑,缓声道:“还是今日内阁中所议,佥都御史田之泾具本弹劾城防营禁军统领高驰与锦衣卫指挥使袁斌,建议内阁票拟罢免他二人官职之事....你应知本王同意内阁票拟,本王是想——”
说着,忽停住了。
目光灼然,紧盯孙宏义面庞,“请孙次辅亦同意内阁票拟,罢免高驰袁斌二人官职。”
孙宏义闻言,果然如朱铄所料一般,神色镇静,未见丝毫慌乱。
倒真是个沉得住气的....朱铄心中冷笑,就听孙宏义恭声回道:“其实殿下也知晓,并非臣一人不同意内阁票拟,定王殿下已明言视田之泾的弹劾奏疏为无中生有,定王有理政之权,暗杀一案亦由他全权处置,臣仅是内阁次辅,如何敢不遵其令?”顿一顿,又道,“况且顾首辅也并未明言同意票拟,臣亦如顾首辅所言,遵从两位殿下之命而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