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又斟一盏,奉与才从偏殿过来,坐在一旁的顾家大老爷,顾延江。
顾皇后又对顾延江笑道:“尝尝,看看究竟是不是好茶。”
顾延江微笑,端盏浅啜,“长姐为何事,竟如此高兴?”
顾皇后以茶盖轻轻拨着茶水上的浮叶,面上笑意渐淡,眼底浮起冷色。
“高兴?我倒是想说,果然女子生外相....茵儿嫁给了定王,就全然不念我这姑母往日里对她的疼爱之情了。”
顾延江微露讶然,“怎么会?茵儿向来孝顺长姐...”
顾皇后一抬手,阻了顾延江的话,“且先不说这个,你立即书信一封,加急送往扬州府盐运总督署衙给三弟延山,令他切不可轻信扬州知府同知徐敬中。”
顾延江闻言,登时神色大变。
“莫非徐敬中有诡?”
顾皇后冷笑,“定王使的好计谋,竟通过吏部尚书孔复儒的手,将徐敬中调任至扬州.....险些就被他给蒙蔽过去了。”
顾延江蹙眉沉吟:“.....孔复儒生性古板,向来不涉党争,徐敬中的调动,亦是寻常,长姐又怎知那徐敬中是定王的人?”
顾皇后搁了手中茶盏,神色肃然道:“原扬州知府同知无端被调离,我便已存疑心,又暗中探过徐敬中的底,看似与定王无所交集,我却总不能放心。如今茵儿就在定王身边,想来或多或少也知道些事情,方才我试探她,她却不肯与我说实话....不过她的小心思,怎可能瞒得住我?”
又冷哼一声,“定王想查清两江盐税之事,我岂能让他轻易如愿。”
顾延江听罢,立刻起身,“我这就去善后。”
顾皇后颌首,初显黄浊的双目里,有森然寒光闪烁。
“你只需书信给延山即可,至于如何处置徐敬中....我自有安排。”
*
从宫里出来,朱钰与唐越儿又去了顾府。
女子出嫁,三朝回门,唐越儿却生生迟了半月。
顾延川爱女之情溢于言表,又知女儿养伤,出不得门,自是不会在意这等细枝末节之事。
唐越儿不欲在顾府多待,朱钰比之更甚,茶都未喝上一口,略坐了片刻,就携唐越儿离开。
坐马车回了定王府,在正门前下了车。
朱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紫漆描花提盒,二话不说向唐越儿手中一递,就自己先往正门走去。
唐越儿不解其意,接在手中,茫然揭去提盒的盖子,竟是在长秋宫里没有吃着的那一碟红彤彤的热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