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至于慕容姑娘..."她指尖抚过慕容雪颈间伤痕,"送她去瑶光殿,让上官婉儿好生照看。”
梁王府后园的夜合花在月色下泛着妖异的紫,武三思执起嵌满波斯琉璃的夜光杯,琥珀色的西域葡萄酒在杯中漾出层层血晕。索元礼脖颈处新缠的纱布渗出淡金药膏,那是傅游艺特制的“金疮玉露”。
“傅侍郎这一手偷天换日,怕是狄仁杰到死都想不明白。”
来俊臣抚摸着鎏金酒壶上自己的倒影,壶身铭文在月光下诡异地扭曲成番邦文字,"那阴阳鱼符的机簧声,听得下官心尖都颤呢。"
傅元礼将笏板轻轻搁在石案上,楠木与青玉相击发出清越之音:“若非梁王殿下二十年前就备下那批景龙年号的虎符模具,下官纵有通天的本事,也造不出以假乱真的白虹密令。”
他袖中滑出一枚青铜钥匙,恰与武三思腰间新佩的错金玉带扣严丝合缝。
索元礼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几缕青烟。武三思笑着将酒杯推到他面前:“索尚书这"龟息功"越发精进了,连慕容雪那丫头都看不出你喉间藏着硫磺囊。”
酒液浇在石案上腾起幽蓝火焰,映出他眼底跳动的野心,“明日含元殿的霹雳火,还得仰仗尚书大人这副好嗓子。”
池中锦鲤突然翻起肚白,傅游艺指尖弹出一粒朱红药丸,水面顿时浮起三尺长的蜈蚣尸骸。“说起嗓子...”
他慢悠悠斟满酒杯,“来大人今日在朝堂上那口黑血吐得恰到好处,连张柬之都没瞧出是胭脂虫混着铁锈。”
来俊臣笑着撕开左臂衣袖,露出渗血的纱布:“下官这苦肉计可比不得索尚书。”
他忽然压低声音,“可汗传话,黑沙城的"月光"已备妥,就等梁王的"星图"了。”
假山后传来细微的机括声,武三思掷出酒杯击碎一块太湖石,露出藏在其中的鎏金地图。西域三十六国的疆界上,插满带着慕容雪莲花印鉴的小旗。“傅侍郎可知这图妙在何处?"他指尖划过高昌国的位置,金漆突然变成暗红,"待秋祭那日霹雳火起,这些红点自会变成狄仁杰通敌的铁证。”
索元礼忽然盯着池面倒影:“那丫头在瑶光殿...不会察觉地砖下的...”
话音未落,傅游艺的笏板已压住他手腕:“上官婉儿此刻正教她抄录《璇玑图》,三百斤西域火油混着龙涎香,闻着可比紫宸殿的熏香舒坦。”
更鼓声穿过重重花影,来俊臣忽然抽动鼻翼:“好重的血腥气。”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池底缓缓浮起十二具金吾卫的尸体,每具心口都插着刻有狄仁杰私印的袖箭。
“给诸位的贺礼。”
武三思击掌三声,暗卫从树影中拖出个铁笼,里面蜷缩着真正的崔淼——他后颈的蜈蚣疤正在溃烂,“三年前扬州案的活口,就劳烦傅侍郎炮制成"鬼书生"了。”
月过中天时,石案下渗出暗红血水,渐渐汇成个诡异的图腾——正是慕容雪锁骨处的朱雀印痕。傅游艺蘸着血水在笏板上勾勒,忽见一只信鸽掠过水面,爪间银链闪烁着与狄仁杰蹀躞带相同的寒光。
梁王府的滴漏指向子时三刻时,池中血水突然沸腾如汤。武三思的蟒纹靴碾过浮尸苍白的手指,蘸着血在石案上画出扭曲的星图:“诸君可知,当年明崇俨为何选灞桥驿站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