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鹤看了阮惜时一眼,似不知想到了什么,出了几秒的神,才又继续道:“那个男人花了五块大洋,将她买走,带回了家里。姆妈家里很穷,五块大洋对他们来说,足够一家老小吃上一年的,何况姆妈的容貌,对她来说是个麻烦,若是留在家里,最后只会被地主看上,强抢了去,倒不如让他带走,好歹也是去城市生活,兴许还能过上他们一辈子都过不上的好日子。”
司徒鹤说着,目光从阮惜时身上落回到了地面上。
他伸手去掏口袋,摸出了一包烟,国外的牌子,但是已经被水泡过了,皱皱巴巴的团成了一团。
他啧了一声,将烟盒又塞回到怀里,才又道:“那时候我姆妈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何况她真心喜欢这个男人,只是她那时候不懂,这世界上最易变的就是人心。何况他们的关系,本就是从买卖开始的,一开始就不公平。”
“刚把姆妈娶回去的时候,那男人还算用心,给她请了保姆,因为住大家族里头不习惯,还专门置办了一个宅子,除开平时去洪门处理事情,他晚上都回那个宅子,没多久之后,他们就有了一个儿子。”
他说到儿子,嗤笑了一声:“那会儿姆妈那个蠢女人还挺高兴的,以为有了儿子,就握住了自己男人的心,可她不知道,儿子又不止她一个能生。她在家里全心全意的带儿子,却不知道那男人已经在外头一大堆女人,生了不知道多少个孩子。”
阮惜时听着后背发凉。
好一会,她才缓缓开口:“他没有娶你姆妈吗?”
“娶?”司徒鹤看她,眼底满是讥讽,“你如果有权有势,会娶一个空有外貌,没有家世背景的人吗?”
“如果是我,我更在意的是一个人的人品和性格,而不是家世。”阮惜时小脸认真的告诉他,“人品和性格才是一辈子的,而钱财和地位,总是能赚来的。”
“呵。”司徒鹤笑了一声,“也就你会这么想了。”
他没有等阮惜时反驳,又道:“反正那男人不是这么想的,直到我姆妈怀第二个的时候,一个女人找上门,她才知道那个男人前不久刚成了亲,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满城风光。”
“而她,不过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罢了。至于我,也就是个私生子。”
司徒鹤说起自己是私生子时,一副丝毫不在意的神色,只是不知道在这张无动于衷的面孔下,他曾经遭受过多少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