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良久没有说话,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连刚刚眼神中那种死灰复燃般强烈的光芒,也变得暗淡许多。
那一瞬间,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看着她许久,又呆立了了半晌,然后跌跌撞撞地离开。
唐言溪看着顾沉失魂落魄的背影,唯有叹息。
是幸是祸,这都是他们两个自己的选择了。
等顾沉再回过神来之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又站在了草药地里,旁边是他那把可笑的椅子。
但现在的他再也没有心情坐在那里,呆呆地站在座椅的旁边,神情萎靡地凝视着正中央的苏眠,或者说,苏婉清。
苏婉清。
苏眠。
耳边不断回荡着唐言溪的声音:苏眠是苏眠,婉清是婉清。
他不断的催眠自己,苏眠是苏眠,苏婉清是苏婉清,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可不知为什么,当她们两个人的脸庞在他眼前不断浮现交叉的时候,最后两个人的脸,居然重叠了……
一时是苏婉清,一时又闪回了苏眠。
他顿时想起,第一次遇到苏眠,也是在这里。
她生气他踩到她的草药。
她在床边照顾昏迷的他。
她偶尔开怀的笑颜……
渐渐地,那笑颜又变成了婉清,他看到婉清满眼是他的样子,笑得天真烂漫。
他的婉清经常在笑,但这么久以来,他只见过一次苏眠的笑脸。
更多的是冷笑与嘲讽。
婉清变成这样,是他害的。
顾沉的神情不禁染上几分痛苦,自己到底有什么脸面,还站在这里,还对着苏眠毫无芥蒂的露出微笑?
他已经弄不懂这个反复无常的自己了。
当夜,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全然不知,还有另一个人,始终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
尽管,夜色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