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欠谁!清清爽爽,多好!”
她反复强调着“不相欠”、“两清”,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要狠狠地将这条界限钉死。
话音未落,她已经动作麻利地伸手探进自己随身携带的那只精巧的坤包深处。
那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带着一种急不可耐的、甩脱烫手山芋般的迫切。
她摸索着,很快,手指捏住了一叠崭新的、边缘挺括的百元大钞。
那钞票显然是刚从银行取出不久,还散发着油墨特有的、略显生涩的气味。
周静看也没看,一把将那叠钱抽了出来。
崭新的纸币在她手中发出清脆的“哗啦”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突兀。
她甚至没有数——仿佛多耽搁一秒都是煎熬——就那么直直地、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朝着宁凌淇递了过去。
手臂伸得笔直,指尖因为用力捏着那叠钱而微微泛白。
“来,凌淇,拿着!阿姨给你!”她的声音异常响亮,带着一种完成重大仪式般的轻松和快意。
仿佛递过去的不是钱,而是一道终于成功贴上的封条,彻底封死了宁凌淇与江家、与她儿子之间所有可能的通路。
宁凌淇的目光在那叠崭新的、散发着油墨味的钞票上停留了一瞬。
她清晰地看到周静递钱时那迫不及待的姿态,以及那隐藏在“大方”表象下、生怕沾上一丝一毫的嫌恶。
她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丝毫受辱的窘迫。
她只是平静地、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捏住了那叠钞票的边缘,动作干脆利落,如同接过一份再普通不过的文件。
“谢谢阿姨。”她轻声说,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叠冰冷的钞票落入她掌心,沉甸甸的,像一块坚硬的界碑。
宁凌淇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身旁那压抑到极致的风暴。